左巨殷殷勤勤地倒了碗水,亲手奉上,落回本座后,才想起来问:“荀君来可是有公事么?”
“也没甚么公事。只是眼看九月中了,按照惯例,到了‘备寇’时节。……。”
左巨打断了他的话:“噢!俺知道了。荀君是想召集人手,操练防贼,对么?”
“正是。”
左巨非常爽快,说道:“没问题。去年俺们里出了八个人,……,对了,老左,去年你不是参加了么?要不今年你还接着去!怎么样?”
屋内姓左的,除了他只有左伯侯了。
左伯侯浓眉大眼,胡髯甚长,垂到胸前,他拿手斜抚胡须,说道:“全凭荀君定夺。”乍一听之下,他的嗓音和许仲很像,都很低沉,但与许仲不同的是,许仲的声音低沉有穿透力,他的低沉带点沙哑。
“荀君,实不相瞒,在俺们敬老里,武艺最好的就数老左了。老左与俺同族,俺们祖上有人从过军,当过校尉,有家传技艺,只是传到俺们兄弟这儿,多好逸恶劳、吃不得苦,肯习练的不多了。也就老左,从小打熬身体,习练不止,到如今,开得强弓、用得长矛,尤其投掷短戟百发百中,不敢说百人敌,至少十七八人近不得身。”
左伯侯谦虚说道:“荀君名家子弟,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壮士没有见过?三兄,俺这点微末技艺,你就不要拿出来自夸了。”——他称呼左巨“三兄”,应该是族中的辈分排行。
荀贞打量了左伯侯几眼,见他膀大腰圆,确是一条好汉,笑道:“左君将门虎子,身负绝技,一看就是勇士。只可惜如今天下太平,没有战事,左君晚生了几年。若是早些年前,说不定已万里封‘侯’了啊!”
他说到“如今天下太平”的时候,原盼等人面无异色,唯独原中卿露出不屑的神情,撇了撇嘴,转脸去看窗外。
左巨接口说道:“可不是嘛!老左的阿翁是俺从父,为啥给老左起名时以‘侯’为名呢?就是指望他将来能以军功觅封侯,继承俺们祖上的威风,光耀祖宗!”
原盼轻轻咳嗽了一声,笑着插话说道:“三郎,四郎技艺出众,咱们里中人尽皆知。不过,四郎说得也没错,虽然你们是从兄弟、一家人,可你也不必急着向荀君推介。”
左巨摸了摸脑袋,嘿嘿地笑了起来。
原盼对荀贞说道:“说到备寇之事,如今九月,也的确到着手准备的时候了。三郎刚才也说了,去年俺们里中总共出了八个人。不知荀君今年是何章程?”
原盼在敬老里的威望很高,他一开口,诸人都不再说话。饶是左巨啰嗦,也闭口不言,只把眼珠一会儿转到原盼身上,一会儿转到荀贞身上,静静倾听。
“原师也知,去年疫病严重,破家的百姓甚多,今年的贼情肯定会比去年严重,所以我打算多增加些人数参与备寇。”
“增加多少?”
“这就要看你们里中的意思了。”
原盼微微沉吟,问周兰:“周公,你看?”
周兰一直没说话,这时听了原盼问询,想了想,说道:“多出几个人还是可以的,只是操练时的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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