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斯和快绳的脸色很难看。
“你尽情笑吧,”迪恩沉稳地反驳道:“我不否认暗室良莠不齐,我们不像秘科那样有一个固定的富庶王室,提供数百年源源不绝的支持。”
“然而,这世上嘲笑卡珊女士和暗室的人太多了,你不过是那些无知之众里其中之一而已。”
钎子轻呼一声,满怀歉意地摇摇头。
“不不不,请别误会,我从来不曾对大名鼎鼎的红女巫有过怀疑。”
“只是,这就让我对你的两位属下产生了很大的兴趣,”钎子似乎真的很抱歉,他瑟缩着肩膀,含着下巴,轻笑着向泰尔斯示意:“尤其是,其中那位反对你的主谋,仅仅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听着这话,泰尔斯的手臂肌肉越绷越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只听钎子像一个吟游者一样,声情并茂地道:
“也许,这位十余岁就开始暗室生涯,前途无量的少年,他还狡猾,恶毒,谨慎,善于演戏,乃至富有心计?”
那个瞬间,泰尔斯心下一寒,与钎子对视的瞳孔倏然一缩!
糟糕。
糟糕!
听见这几个形容词后,迪恩捏紧了拳头,其他人的反应没有那么快,但也很快在疑惑与不解中想起了什么。
迪恩的脸色变得很糟糕。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场会面的主动权,早就不在他手里了。
“对了。”
“我想起来了,”只听拉塞尔的声音缓缓响起:“六年前,我出使星辰,带着摩拉尔王子的遗体回途的时候……耳朵里听见的,尽是第二王子的消息。”
“关于他如何少年老成,如何机敏聪慧,如何年仅七八岁,就把一众德高望重的王公贵族们,驳斥得下不来台。”
拉塞尔眼神凛冽:“迪恩,差点被你耍了啊。”
灾祸之剑的首领沉默着,但他轻轻对克雷做了个手势。
“你到底在暗示……”迪恩抬起头,脸色前所未有地严肃,就要举步上前。
下一秒,只见剑光一闪!
“动一下,迪恩,”北地的剑手克雷举着黯光剑,声音缥缈:“你就死了。”
迪恩讶异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剑锋:“你……”
可他发现,不知何时开始,瑞奇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冷漠,他身边的蒙面人则在淡淡冷笑。
钎子啧啧有声。
“不得不说。”
他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幅小小的卷轴,把它慢慢展开:“当您剪乱了头发,替换了装束,不再是形容整齐,而是衣衫褴褛的时候……”
钎子叹了口气,轻轻地扔下手上的卷轴。
“……还挺难认出来的。”
泰尔斯表情僵硬地低下头,看向那个卷轴。
那是一副素描画像。
画上是一个单薄、整洁的十余岁少年,面目清秀,表情淡然。
仿佛成竹在胸。
“请原谅我的失礼,”钎子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庄重而温和地转向泰尔斯,深深一躬:
“鄙人钎子,来自诡影之盾,能亲眼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尊敬的泰尔斯殿下。”
语气恭谨,身姿卑微。
那个瞬间,酒馆里传来一片吸气声。
灾祸之剑的首领,瑞奇如临大敌地从椅子上起身,目光牢牢锁在泰尔斯身上。
克雷皱着难以置信的眉头,看看地上的画像,又看看此刻面色灰败的少年。
蒙面人双目如刀,锋刃凌厉,仿佛要割开泰尔斯的面庞。
玛丽娜难以掩饰眼中的讶异,浑不敢相信刚刚撬锁的小贼会是一国王子。
拉塞尔表情复杂地看着王子,看着当年让埃克斯特使团一败涂地的罪魁祸首。
迪恩死死咬牙,表情激愤地看着胸前的剑锋。
快绳痛苦地叹息,捂住脸蛋。
泰尔斯慢慢地闭上眼,把所有人的反应,全部关在眼皮之外,久久未动。
好几秒过去了,他才缓缓睁眼。
王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向后靠上椅背,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和终于至此的解脱感,对钎子无力地竖起一根中指:
“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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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又心生痒痒,想把前面的章节修改一下,圆一下几个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