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不送。”
艾希达侧眼看着他殊无敬意的学生,不愠不恼,只是微微翘了翘嘴角。
“泰尔斯,”魔能师的目中闪现一道蓝光:“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只能倚靠自己了。”
还在为境遇烦心的泰尔斯吐出一口气:“说得好像过去几年里,你对我有多大帮助似的。”
艾希达轻哼一声。
“很好,作为临别的礼物,泰尔斯,”气之魔能师轻声道:“我们来讲完第一课的内容吧。”
“第一课?”
“泰尔斯,”艾希达点点头:“你曾经问过我,魔法女皇是怎么背叛我们的。”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是时候告诉你了:我们最大的敌人和威胁。”
看着这位不同寻常的老师那不同寻常的表情,泰尔斯也被他带得有些紧张起来。
“噢,那这还真是惊喜。”
泰尔斯先是尴尬地点点头,然后疑心重重地左右张望:“等等,你不会下一秒又要突然‘下课’了吧?”
艾希达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他坐正了身体,把手里那颗摩挲了许久的王后“亲手”放回棋盘——这对于气之魔能师而言实在是稀罕事——后幽幽地道:“说起终结之战,泰尔斯,这并不是一面倒的快速战争,而是一场长达十年的,关于信念与立场,关于反抗与妥协的惨烈拉锯。”
泰尔斯集中起精神,他不禁注意到,艾希达没有指名是谁的信念,谁的立场。
以及谁在反抗,谁在妥协。
“一方面,战争双方战士与军队,政治与阴谋的斗争来来往往,另一方面,两位混淆者和六位激进者的混战也从未止息,那场战争甚至牵扯到了诸神与恶魔,乃至龙群和魔法塔。”
“我读到过一些残缺的记载,”听着魔能师的讲述,泰尔斯沉吟着点头:“关于复兴王和龙骑王如何在复杂的政治局势里四方斡旋,聚集人心,以及圣日教会一次次的征发手令和呼吁布告。”
“我想,那场决定世界命运的战争,也许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
根据前几天与希克瑟的讨论,没有一场战争是简单的,无论敌我,还是胜负。
艾希达不置可否,他习惯性地交叉起手指,眼神微聚:
“在魔法塔被毁灭后,他们的残存者依旧在孜孜不倦地研究魔能师的弱点,也有了成果:佩戴反魔武装的战士,能或多或少地豁免一部分魔能师的能力,但是他们依旧对如何限制魔能师的行动束手无策。”
反魔武装。
泰尔斯抓住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词汇。
下一秒,艾希达的语气倏然变化。
“然而,真正的转折点出现在第十一年。”
周围的气氛仿佛拉下了帷幕的密室一样,在艾希达的沉郁语气下变得阴暗晦涩。
连泰尔斯也不禁皱眉。
“第一个倒下的魔能师是班恩,”艾希达平静地道,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但泰尔斯明显感觉到他的状态已经不一样了:“在他又一次施展自己那可怕的能力,降临在数万人的梦魇中时,却被唯一一个清醒的敌人,用一把不同寻常的反魔武装刺破了胸膛。”
班恩。
泰尔斯隐约记得,很久以前,吉萨也说起过这个名字。
“然后,”艾希达微微眯眼:“班恩就消失了。”
消失了。
一个魔能师,在被一把武器刺破胸膛之后……
消失了?
魔能师的用词很简单,却让王子不寒而栗。
泰尔斯看着艾希达,想起过去的所知所闻,在不安中预感到了故事的结局。
“这个消息很可怕……”
“那几天,几乎所有魔能师都升阈、叩门,上升到本态,只为寻觅消失在感知中的班恩,”艾希达的脸色依旧,声调却越发低沉:“但我们却再也找不到班恩的踪迹:在原本属于梦魇魔能师的阈里,只留存下一团死物,毫无意识。”
一团死物。
毫无意识。
泰尔斯不由得想起当年“叩门”的一瞬间,以及他在那场让人心醉的黑暗里,所遇到的种种奇事。
“无论是战场上的激进者还是隐居的我们,都在震惊和疑惑中进退失措。”
艾希达望着虚空,表情不变,但语气中的节奏越发让人不安:
“吉萨和阿瑞克相信,是人类用某种手段把班恩藏起来了,于是他们一夜之间毁灭了九座城池,逼问了九位国王和领主,只为找到班恩;”
“尚算理智的勒卜拉放下历来的高傲和自得,试图跟我们联络,却被索洛夫斯基的冷嘲热讽生生逼走;”
“芙莱兰决心去找托罗斯寻求帮助,但是再也没有了下文;”
“苏拉跟混淆者们的关系不错,可据她所言,无论是老撒格尔还是汲徕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泰尔斯眨着惊诧的眼睛,连去询问这些名字都是哪些人的兴趣都忘了。
随着艾希达的语气加深加重,故事的节奏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直到B发现,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了,除了托罗斯之外,却有两位魔能师一直没有作出回应。”
艾希达的眼神里慢慢溢出诡异的蓝光:“她们似乎很忙,连叩门去查看班恩的时间和精力都欠奉。”
泰尔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她们是……”
“啊,血棘与黑兰。”
艾希达的目光凝固半空,他微微颔首:“后来的魔法女皇。”
血棘与黑兰。
双皇。
泰尔斯的眼眶微微睁大:“那就是说,那把武器,还有魔法女皇,他们是……”
艾希达转过头,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掠过泰尔斯的脸,让后者心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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