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们各自对视,沉默了半响。
星聚广场的声音再次增大,一路波及群星厅,但这次,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凯瑟尔五世轻轻地点了一下权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铁腕之王的表情平淡无奇,毫不在意。
“泰尔斯,让大家看看你是谁。”国王的语气平淡,但话语却让人脸色惊变:“迟早,他们都会在你面前跪下,宣誓效忠,成为你的臂膀,王国的支柱。”
有几位伯爵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彻底放弃出言的打算。
是啊。
如果这个男孩,日后真的成为了星辰的至高国王……
詹恩不动声色地交握双手,迅速计算着今天的局势。
如果十九贵族组成的高等议会,不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那样……
哪怕会使得我们的民望受损……这该死的国是会议……
脚步声响起。
石座上的所有人统统转头,看着那个男孩走到凯瑟尔国王的身侧。
那个承受着全场的目光,看上去瘦弱可怜,但是神情依旧冷静,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的男孩。
只见他叹了一口气。
“我是泰尔斯。”
在嘈杂的背景里,穿越者轻声道。
于是大厅里的人们,为了听清他的话,很快便安静下来。
这也是他前世演讲时学来的技巧,当在嘈杂的场合讲话时,要让别人安静下来,不是比他们更大声。
而是让别人不得不闭嘴,来听清自己的话。
“我是璨星的血脉后裔,我的父亲是这个国家的至高国王,凯瑟尔·璨星陛下,我的祖父是这个国家的先王,常治之王,艾迪·璨星陛下。”
他扫过眼前每一个领主。
他看见单独坐在一边,表情沉闷,垂头不语的北境公爵。
瓦尔·亚伦德。
以及他身后坐着的两位北境伯爵。
他又看见了咄咄逼人的南垂斯特独眼龙,盯着他微微摇头的詹恩,眼神玩味的法肯豪兹,一味低头而笑的库伦公爵。
各个表情不一,却一样心怀鬼胎的伯爵们。
甚至,握着权杖,表情淡然的凯瑟尔五世。
泰尔斯突然醒悟了。
自己的身份,王室的传继,甚至即将到来的战争,星辰的安全。
恐怕从来都不在这群人的考虑中吧。
至于那些战争中的伤亡……
穿越者心里那股无力感和无聊感变得更重了。
按理而言,他应该按照嘱咐,讲完他在曼恩庄园的“身世”,然后等待国王和拥王党人完成剩下的事情。
但泰尔斯只觉得自己有些意兴阑珊,他不想再按照套路来了,他受够了这一切。
穿越者的大脑开始转动。
【封建国家的形成……封君与封臣……强烈的个人感情与私人色彩……围绕权力的争夺……逐渐变质……】
直到他缓缓睁眼,看向领主们,嘴角咧起。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那个男孩闭上眼睛,一秒后睁开,轻笑一声。
基尔伯特看见泰尔斯的冷笑,和他停下的话头,心中登时一寒。
难道?
虽然这位小先生时常会给他不少惊吓——但是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惊喜最好还是少一些吧。
泰尔斯眨了眨眼,缓缓开口。
“我可以证明我是璨星的血脉,但是……”
“罢了,”泰尔斯扫过这些虎视眈眈的贵族,默默道:“反正,即使我能证明自己是璨星的后裔,你们也一样会有理由反对的吧。”
“孩子,”廓斯德冷冷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是……”
“崖地守护公爵,廓斯德·南垂斯特,”泰尔斯冷冷地道:“你们如此激烈反对的原因,到底是为了星辰和王室,还是为了你们的人能戴上那顶王冠,难道大家不是心知肚明的吗?”
“这是国是会议,整个王都的人都在旁听,您以为您那副大义凛然,‘我是为了星辰’的样子能骗过谁?”
厅里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基尔伯特开始着急,这可不是计划中的样子,他正要开口——但姬妮却在背后拉了他一下。
“让他说完,”姬妮注视着泰尔斯,低声道:“他看上去并不像毫无计划。”
坐在石座上的廓斯德,独眼狠狠地盯死他,但泰尔斯能感觉到,崖地公爵的呼吸开始加速。
泰尔斯大步走到廓斯德的面前,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的独眼:“你带着支援北境,团结王国的口号步入群星之厅,却要求一个你们自己的王国继承人作为前提,否则拒不出兵,宁愿看着北境沉沦——当然,也许北境衰落,对你们都是好事。”
一直低着头的瓦尔抬起目光,看向那个男孩。
廓斯德的独眼依旧死死地盯着泰尔斯,像是曼巴蛇发起攻击前的观察。
但泰尔斯还未讲完,他双目冒火,似乎蕴藏着最深层的怒意。
“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不是大义,而是交易!你在乎的不是星辰,不是王室,不是人民,而是你自己!你并不是什么为了王国利益,甘愿遭受非议的孤胆英雄!你想要的是一个称心的王国继承人,却非要用大义来掩盖你的欲望和利益!”
泰尔斯冷冷地用他二十天里学到的知识作结:“在远东——他们把这叫做‘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翻译过来就是:独眼龙,你是个伪君子,而且让我恶心。”
廓斯德的独目里已经只剩下寒意。
领主们都面面相觑,从各自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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