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我也有个国王的故事。”
泰尔斯和萨克埃尔对视一眼,齐齐一怔。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苍莽无边的诸王纪时期,世上也曾有一位伟大的君王。”
“他战功赫赫,英明睿智。”
瑞奇的语气混杂了脚底平台低低轰隆的摩擦声中,在空旷昏暗的空间里,更显得诡异。
“有一天,一头恶魔拦住了君王的去路,它说:‘英明的君王,请接受我的帮助,我将助你征伐天下,明辨忠奸。’”
瑞奇笑容不减:
“君王何等英明,他丝毫不为所动:‘恶魔,我知道你的把戏,你不过想要毁灭我的王国。’”
“恶魔恼羞成怒,袭击了君王,但君王的力量与军队强大无匹,君王的智慧与谋略深沉似海,很快,恶魔和它的爪牙就被打败,身陷牢狱。”
瑞奇的语气越发诡谲,让泰尔斯的心不知不觉地揪紧。
“恶魔吓得瑟瑟发抖,在牢中哀求:‘求求你,伟大的君王,我可以为你提供更强大的力量,否则你无法征伐天下’。”
瑞奇勾起嘴角,望向泰尔斯,让后者心中凛然:
“‘我自可征伐天下,不需要你弱小的帮助,’君王英明地拒绝它,‘恶魔,我知道你的把戏,你不过想要毁灭我的王国,但在我的力量面前,你根本一无是处。’”
“君王征伐天下,但他战功所至,哀鸿遍野,大军过处,血腥遍地。很快,人人都开始反对他的征伐。”
“君王想起恶魔的话,羞恼不已,于是来到囚牢,折磨恶魔。”
瑞奇吸了一口气,他的话在继续:
“恶魔吓得瑟瑟发抖,在牢中哀求:‘求求你,不要折磨我,我可以为你提供更睿智的建言,否则你无法明辨忠奸’。”
萨克埃尔的眼神凝固了。
“‘我自能明辨忠奸,不需要你愚蠢的建言,’君王英明地拒绝它,‘恶魔,我知道你的把戏,你不过想要毁灭我的王国,但在我的智慧面前,你简直蠢笨如猪。’”
“君王回到朝上,施展手段,他压下反对的声浪,重获战争的支持,但某一天,忠于他的将军在出征后齐齐哗变,背叛君王。”
“君王想起恶魔的话,后悔不已,于是来到囚牢,询问恶魔。”
泰尔斯预感到这个故事的走向,深深蹙眉。
“‘该死的恶魔,来吧,我将接受你的帮助!’君王怒道。”
下一秒,瑞奇抬起头,在已经恢复正常的左眼里闪过一丝黄光:
“‘但我已经毁灭你的王国了啊。’恶魔笑着说道,消失在眼前。”
“而君主只能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直到叛军打破他的王宫,毁灭他的王国。”
瑞奇说完了他的故事,看着泰尔斯,留下几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这让少年尤其心寒。
这个乍听之下像是童话的故事……
“哼,”可是萨克埃尔却毫不买账:
“听上去像是个祸国殃民的昏君,被穿凿附会地安上恶魔的由头。”
瑞奇不以为意地摇头,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意思。
“你知道,湮灭君主的仆役们,它们最娇气奢侈了,偏好迷惑帝王将相,附身高门权贵,在幕后的低语与呢喃间见证死亡与混乱,大部分情况下,哪里有它们,哪里就有战争。”
“而无限君主的信徒,它们是一群戏迷,最喜欢的演员就是各大神殿里信仰坚定的教徒们,哦,它们永远看不厌这些演员在人生的舞台上,在它们的引导下信仰崩溃,最终背叛渎神的戏码。”
瑞奇看似随意地说着几个泰尔斯没听过的名词。
湮灭君主。
无限君主。
萨克埃尔终于肃穆起来,凝重地看着瑞奇:
“所以你不属于以上两位君主,而是另外五者的爪牙。”
瑞奇失声而笑。
“是啊是啊,地狱有七重,所以主宰地狱的君主也只有七位,是么?”
瑞奇敷衍地道:
“让我猜,你从哪儿听来的?落日神殿?王国秘科?”
他随即摇了摇头:
“哼,凡人。”
听着他们的对话,泰尔斯死命眨了眨眼。
没错,在龙霄城的时候,他也读过不少宗教的著作,但是地狱,但是恶魔……
“但你知道吗,死寂君主有一群最为粗暴的宠儿们,它们喜好污染实力高强的战士和意志坚定的士兵,因为他们能最快捷地品尝血腥和暴力。”
瑞奇看着萨克埃尔,眼神带笑:
“比如你这样的。”
那个瞬间,刑罚骑士一愣。
但瑞奇还在继续:
“它们喜欢折磨人的意志,挑战人的限度,享受人的痛苦。”
“比如,它们会给某些多年监禁的囚犯展示无边无际的幻象,以及最为想念的过去,甚至,最放不下的人。”
“它们会勾出他心底最大的悔恨,最剧烈的痛苦,最糟糕的噩梦,让他们以为自己发疯了。”
随着瑞奇蛊惑而意有所指的话,萨克埃尔彻底僵住了。
只听瑞奇刻意地道:
“但它们却能在不知不觉中混淆他的神智,扭曲他的心灵,为某个已然松动的禁忌信念加上最后一根稻草,从而主导他出狱后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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