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命搜寻着视野内的每一个身影,面上是克制不住的惊惶:“泰尔斯……泰尔斯殿下!”
“怎么——”
惊疑不定的尼寇莱只来得及说出一个词,注意到他的怀亚就惶急地朝陨星者扑来,却被身旁的一个大公亲卫死死拦住:
“喂,北地人……殿下,殿下呢?”
侍从官惶恐地问着每一个人:“有人看到殿下了吗?”
什么?
散去的烟雾中,陨星者下意识地转向黑马珍妮的方向。
但他却只能看见一群惊慌失措的星辰人,以及外围同样不知所措的亲卫们。
威罗矮下身子,着急地人群的角落里寻找,杰纳德在人群中穿梭,不时拦下一个人,皱着眉头打量他,又失望地放开。
少了一个人。
少了……
这个念头闪过陨星者的脑海。
他随即僵在原地。
那一刻,无论是贾斯汀,还是埃达或罗尔夫,所有人反应过来的人纷纷变色!
“啊?”这是不知所措的埃达。
罗尔夫则瞪着眼睛,死死抓住怀亚,面向他疯狂地打着手语。
但陨星者更为粗暴干脆地抢上,一把推开罗尔夫,双手扯住怀亚的领口,表情狰狞地质问道:“发生什么了!”
“王子——王子在哪儿?”
但怀亚一副几乎要崩溃的样子,他颤抖摇头,语气满怀惊恐和担忧:“没有,没有,刺客来得太快……烟雾太大,声音太响,太混乱……我拉着殿下从马上下来,我再去抓他,却只能抓到杰纳德……”
杰纳德脸色难看:“不可能,你们交手的时候,王子前一刻还在我身边……怎么会……”
尼寇莱压抑着怒气低吼一声,将失态的怀亚一把推倒在地上。
但没人顾得上在此时处理北地人与星辰人的关系了。
“是被那个刺客掳走了吗?”
埃达惊恐地对尼寇莱道:“他跳起来的时候,避开了我的飞刀,从空中把泰尔斯掳走了?”
脸色苍白的尼寇莱猛地抬头,看向距离他们最近的房顶。
那里,站着一个先前攀上屋顶,警戒周遭的大公亲卫,手执弓弩。
“没有,头儿!”
那个亲卫站在高处,一脸疑惑地道:“从刚刚到现在,哪怕是浓烟的时候……无论是街道、小巷、屋顶,任何稍高的地方……我用白刃卫队的荣誉和性命担保,没有看到任何人离开!其他人也一样!”
尼寇莱咬紧牙关,又转头看向从身后赶来的一个大公亲卫。
那个亲卫只是摇摇头:“地面四周的出入口,都被我们刚刚布置的哨岗看得好好的,从刺客现身到刚刚为止,都没有人进出——我们对过了口令和面貌,也没有人冒充自己人。”
尼寇莱彻底呆滞住了。
那怎么会?
天上没有,屋顶没有,地面没有,巷道也没有……
周围数百米的距离,没有人出入,也没有人伪装……
王子就这么凭空……被人掳走了?
在这条街道上,无论是北地人还是星辰人,他们齐齐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陨星者转向周遭的战士们,几乎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在嘴里,气急败坏地下令道:
“整队,搜查!从这里开始,到我们最外围的封锁线,周围的每一堵墙,每一个小巷,每一座房子,每一道沟渠,乃至每一个人的身后!”
“拦截每一个可疑的人——我们的哨岗和封锁线还在,不可能有人从这里无声无息地离开!”
凝重而诡异的气氛里,脸色同样不佳的巡逻队和大公亲卫们轰然应诺。
他们各就各位、训练有素地执行自己的职责:移动,整队,散开,搜寻,所有人都焦急而紧张地左右张望,寻找着目标,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以怀亚为首的星辰人也准备行动,却被几个冷冰冰的大公亲卫死死拦在原地,只能着急地等在原地。
等待北地人搜查的结果。
但几分钟过去了。
“东边的四条巷道,什么都没有!”
“麓湖宅邸周边,很干净!”
“斧区到矛区的交叉路,没有任何人!”
“棋牌室内外都找遍了!”
“南边的房屋全部搜寻过了!”
“左边的沟渠,没有线索!”
“我们就差把刺客出现的房子给拆了,除了破碎的屋顶,连只苍蝇都没有!”
无论是巡逻队还是大公亲卫,他们的搜寻都没有结果。
听着属下的回报,尼寇莱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终于,贾斯汀带着人,从最后一个小巷中走出,对着脸色铁青的尼寇莱摇了摇头。
“刺客出现的时候,我们的哨岗和封锁线都是完好的,从制高点到地面要道,方圆二百米,滴水不漏,刺客的烟雾也没有影响他们,”贾斯汀的声音听着很艰难:
“但是……他们没看到任何人突围。”
“任何人。”
尼寇莱几乎要把眼珠瞪出来了,他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副手,石化在原地。
所有人都沉默了。
情况很清楚:周围没有,外面也没有。
他们找不到那个身影。
那个十四岁的身影。
那个能影响西陆两大国未来的身影。
像是平白无故消失了一样。
“操……”尼寇莱粗重地喘息着,对着四周的建筑目露凶光,仿佛怀疑着每一堵墙的后方。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怀亚和罗尔夫担忧地对望,彼此摇了摇头。
“不可能,”埃达凝重地道:“这也太奇怪了……”
他的身侧,贾斯汀勋爵深深皱眉。
“头儿……”
面孔扭曲的尼寇莱转向副手:后者呆呆地望着地面。
“死了三十年的‘雨中之心’突然出现又凭空消失,现在再加上泰尔斯王子……”
贾斯汀勋爵脸色苍白地看着那件空空荡荡的黑袍,又看看地上不住晃动的双剑,死命地眨着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们,难道我们真的是……”
“撞见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