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骨子里还是觉得,对一个七岁小孩没必要讲太多么。
泰尔斯眼神闪动。
“下面我需要了解您的相关基础——”
正当基尔伯特思考着下一步要为泰尔斯提供什么课程,是基础礼仪还是文字语言时,星辰未来的继承人突兀地开口,打断了他。
“所以,我们定好了对外的统一说辞,”蜷缩在皮椅里的泰尔斯把下巴从双手上抬起,眼神里闪烁着精光:“那就应是时候,告诉我真相了吧?”
基尔伯特微微一愣。
“比如我生母的身份,以及她的身份为何如此——不可告人。”
“还有星辰王国的艰难现状,特别是王室继承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加上国王所处的困境,以及那些明里和暗中的,我们共同的敌人与盟友?”
“以上这些,也许你该详细地告诉我,这样我在接下来的课程里便不再有疑惑,也更能选择和偏重所要学习的知识。我想这是对星辰,对你的国王而言最好的选择。”
话音落下。
中年贵族下巴微张,惊讶地回望着泰尔斯。
约德尔有跟他说过这些么。
不,不可能。
泰尔斯收起双手,表情平静,淡然但坚定地等待着基尔伯特的回答。
在那一瞬间,基尔伯特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凯瑟尔·艾迪·璨星。
那时,凯瑟尔王子眼里的星辰依旧,温暖的光芒尚未化为刺骨的北风。
基尔伯特只是略略失神了一瞬,便马上回过神来,微叹一口。
不凡的孩子么。
下一刻起,中年贵族开始真真正正,恭敬而尊重地回答他这位小主人:
“我明白了。”
“我马上为您解答。”
“为了节省不多的时间,您还有什么问题,可以一并提出。”
泰尔斯轻轻皱眉。
“很好,”他从舒服但总是不习惯的皮椅上支起身子:“那我就直接点。”
穿越者放开大脑里超凡的思维,拉出所有情报和资讯,像过去整理文献一样,将重点归纳出来。
“你说过,那盏血脉灯是十二年前所下的神术,但我明明只有7岁,你们为何从十二年前就开始准备寻找血脉后裔的手段?我想这大概跟我那位不可告人的生母有关,她到底是谁?七年前生下我之后,为何将我留在黑帮的手中?这些问题,可以归结为‘我自何处来’。”
“还有,凯瑟尔——我的父亲明明还在壮年,那星辰王国十二年没有继承人的原因是什么?为何继承人的所有希望,都落在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子身上?我父亲对我的态度不对劲,如果不是个人性格问题,那我就必须问:他和我母亲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我的身份为何要如此保密?这些问题,大概就是‘我是谁’?”
“最后,我的存在与否,对星辰王国到底意味着什么?没有继承人的星辰会面临怎样的问题?哪些人是我们的敌人,哪些人是盟友?听你们的说法,落日神殿在我的事情里有重要的作用,他们是什么情况?如果我的身份被承认,或者仅仅是在王国亮相,将面对什么境况?作为私生子,我的权利为何?作为继承人,我到底要继承什么?这些问题,总结起来就是‘我要往何处去’。”
“我自何处来,我是谁,我要往何处去。”
“基尔伯特先生,请你为我解答,这三个问题。”
时间好像静止在了这一刻。
基尔伯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孩。
无来由地,他的心里冒出诡异和恐惧。
上古的先君,星辰的先王啊。
他在心底里感叹道。
这个男孩,就是你们的后裔吗?
你们的血脉,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力量啊!
好半晌,中年贵族才从嘴里冒出来一句话。
“泰尔斯先生,”他有些艰难地吐着气,组织自己的语言:
“您可真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泰尔斯顿时意识到自己刚刚表现的不妥。
但他已经骑虎难下了。
也罢,一个通晓世事的神童,怎样也比一个懵懵懂懂的傀儡好吧?
“这话不止一个人说过,要讨好我的话,您可得换个有创意的说法,基尔伯特先生。”为了缓和基尔伯特的表情,泰尔斯难得幽默一回,脸上绽出笑容。
基尔伯特没有回话,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目光久久不移。
就在泰尔斯怀疑时间是不是停下来的时候,雕塑般中年的贵族才突然开口,开始解答他的疑惑。
“尊敬的泰尔斯先生,首先,你从哪里来呢。”
“一切从十二年前开始。”
“660年的3月,那时先王艾迪二世虽然年老,但依旧在位,他的统治悠久而稳固,人称‘常治之王’。”
“但突然之间,整个星辰王国,因为一场愈演愈烈的叛变,陷入前所未有的动荡中,甚至将整个西大陆都牵连进来。”
“战争,灾变,饥荒,这就是那一年的主题。”
“许多人将那一年称为‘血色之年’。”
“在这样的混乱和血腥中,艾迪王被弑,整个璨星王室几乎被屠戮一空。”
“所有正统的王室成员里,唯有他的第五个儿子,35岁的凯瑟尔·璨星王子幸存下来,最终加冕为王。”
“那便是你的父亲,凯瑟尔五世,人称‘铁腕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