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吞下些食补的消耗品,才朗声说道:“天师当真了得,我不是对手。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事到如今,那一百零八龙虎旗牌尽落我和金山老祖的手里,你到哪里去找?”
不料他这话却提醒了张义初,他收起斩邪飞剑,仰望天空,呢喃道:“九月初一,时辰快到了。”
李阎一抬头,但见天上星宿闪烁,却是个难得的群星闪耀的晴朗夜空。
松软草地上,不断咳血的金山老祖听到这话,也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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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省堂中,万法宗坛,众多高功法师围坐诵经,外面风卷残云的厮杀也充耳不闻。
大殿上设立万法挂着两幅画像,第一代天师张道陵、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这两代天师,都是龙虎山历代中,惊才艳艳,且对天师道有不世之功的,至于张义初,一手把龙虎山提拔到国教位置的他,毫无疑问,百年之后画像也会像这两位天师一样,被张挂起来,受人跪拜。
一片经声当中,朏胐突然扯了一下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道衣角:“义海师伯,我师父是不是快要死了?”
老道默然一会,摇摇头:“天师乃得道之人,只是升仙有劫罢了。哪里会死?”
“可师傅和我说过,咱修道之人讳死,才叫飞仙,世上从没升仙之人,只有死人。”
老道双眼紧闭,念念有词,不再理会朏胐。
朏胐歪了歪头,目光透过围子望向窗外,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张义初高居山顶,眼见明月高升,子时已至,突地狂风大作,风声呜咽之际,天上群星闪耀,绵延数千里的高山,也辉耀起阵阵辉芒,自半空俯瞰,以天门峰为始,江川环绕高山崇岭,嶙峋危崖道道突出,有龙虎门人篆刻的龙章凤篆天符,山头贴着朱砂咒纹。与天上群星遥遥呼应!
张义初的双眼倒映满夜星空,低声诵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包罗天地,养育群生,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洞慧交彻,五炁腾腾,太上有令,命我施行!”
但见一抹巨响自天边而来,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不多时,百十道金光争先恐后,齐齐冲张义初而来。半空汇成一道钩天环地的金色龙卷,把张义初包裹在其中。
北京城会同馆中,突地发生一场大火,有几十间大屋一起遭灾,驿丁们争先恐后地救火,鸿胪寺少卿卢正正大声责问事态。
“小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朝贡的建州酋长房中,突然爆发出一道金色火焰来,直直掀塌了房顶。在半空散作大几十道光焰,朝西南方向去了,余下的火焰波及开,才酿成大火!”
把守的驿站兵丁结结巴巴地,也是一脸惶恐。
“伤亡如何?”
鸿胪寺少卿质问。
兵丁结结巴巴地:“还,还不清楚。”
火场中一片骚乱,兵丁奔忙,却无人瞧见角落里,一身黄袍钻进纸面消失不见,那张纸也很快被焚烧干净……
天门峰。
不时有金光没入龙卷当中。李阎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栗感觉,好像是什么不可撼动的东西正在他面前被一点点撕扯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查小刀的会话也适时传来,他语气低沉:“你交给我的龙虎旗牌生了变故,冲破剑匣统统飞走了,我只追回了两块,而且快撑不住了。”
查小刀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捏着一只滚烫炽热的血色旗牌,那旗牌早就不是过去模样,周身笼罩着火焰,生出人一样的五官,甚至冲着查小刀高声叫骂,十分可怖。
“……”李阎听了,没犹豫太久:“龙虎旗牌都飞到龙虎山来了,撑不住就放手吧。”
李阎还没说完,这两道旗牌已经一口咬在查小刀的大拇指上,查小刀无奈之下,只得松手,叫两道旗牌远走高飞。
龙卷当中的张义初双脚浮空,朝天上群星飞去,尤其是满头白发,居然飞速生出乌黑发丝,脸上的皱纹也统统不见!竟然当真要飞仙而去似的!
然而随着更多旗牌的涌入,龙卷突地带起几丝黑色雷电,原本随龙卷舞动的几十道龙虎旗牌,居然相互碰撞起来,有几道旗牌,当场就被击成粉碎。
有的旗牌粉碎,露出其中金红色的晶莹流质来,可有的旗牌粉碎,从中却露出深邃的黑色流质。
“水德龙虎气?”
张义初双眼圆睁,却发觉身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袭来,形容枯槁的金山老祖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身过来,两人撞在一起,诡异地交错而过,如同卡屏的电影画面。
“我收拢旗牌,自然不是为了埋个洞藏起来,我早就秘密受封建州部落的大巫师之职,叫他们的人取走了大部分龙虎旗牌,抽走其中的火德龙虎气,换上了水德龙虎气!你天师之位属火德,如何能借水德的龙虎旗牌飞仙长生?”
张义初眯了眯眼:“若是你联合天妖扑杀了我,紧接着便是要出尔反尔,抢夺了不在你手里的十七块,一并换上水德龙虎气,介时能飞仙长生的,便是你这授水德封的大巫师了。”
金山哈哈大笑:“我何必抢夺?天人利欲熏心,目光短浅,我只需给他些许好处,还怕他不怕龙虎旗牌双手奉上么?要紧是结果了你!”
“可如今你不是我的对手,旗牌水火相并,只会两败俱伤。我若飞仙长生而去,此间只剩下你金山老祖,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求功名,反手卖掉建州部落,便是朝廷忍辱负重的大功臣,若求权倾朝野,搅动风雨,他日是从龙之臣,开国元老,也未可知。何必与我同归于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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