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紫玉滔滔不绝。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程颢都带上了几分古怪,就连魏知县也跟着蹙起眉来。
不少小姐原本看程紫玉有底气敢跟长辈争论叫板还羡慕嫉妒,此刻却是纷纷带上了一丝怜悯看她。
如此压力,如此背负,如此逼迫,有几人能受?
盛名不会是天降,得到不易,守住更难,鲜亮的背后谁知道曾付出了多少惨痛代价!
这样一比,她们过的幸福多了,又有何资格去嫉妒?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了!”程颢气得牙齿打架,吹胡子瞪眼。
好一番胡言乱语!这是故意扭曲了他的意思!
什么劳累过度而昏迷?她昏迷明明是因为自己……娘的!是了,那些庸医是受了他的人暗示,最后才将她山上滚落的症结归于“劳累过度”……
可被她这么一说,倒好像自己为了挣银子,巴不得逼死她一般!这丫头莫不是疯了吧!
“你就是这么当众顶撞长辈的?大嫂呢?”程颢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何氏并不在场。
“程二爷!”王老夫人早已看程颢一家子心气不爽,再加上拿人手软,这会儿见程紫玉被欺,自是帮着开口。
“四娘为了程家操劳多年,歇几日也是合情合理!你这么挡着,的确不合适!说句实在的,你虽是她二叔,可她还是程家未来的家主呢!若从这一层关系来看,你早晚也是旁支,紫玉的事你可没资格插手!
更何况她也是为了程家西行,于情于理,您都没理由拦她!连程老爷子都拍板的事,您还要坚持,这何必呢?岂不是落人口实,叫人想入非非吗?
虽说这是你程家家务事,可此刻毕竟我是主,程二爷您就算给我老太婆个面子,别再逼迫你这可怜又操劳的侄女了!”
王老夫人起身前来,挡到了程紫玉的跟前,大有为她出头之意。
程颢刚要开口辩解,又收到了魏知县飞来的不爽眼神。他悻悻闭嘴,却郁闷地抓耳挠腮。主人家这个面子,他不得不给,这个哑巴亏,他只能暂时吞下了!
“这事回去再议!”他闷闷道。
“也别再议了!”
程紫玉哼笑。这桩事,她必须当着众人面给定下来!
“二叔也别与我争了,高公子的船是纯金打造?别好似我坐船就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我刚说了,正好,这批货我也来不及做了!那我便索性慢慢捯饬!反正行船速度慢,这次货又不大,我便用马车送货就是了!高公子,对不住了!您明日便先带船回去吧!按着文书,那耽搁的费用以及赔偿都由我出!您的船,我不用了!”
高晞一颤,蓦地起身,瞬间满脸堆了笑。
“哎哟,程小姐置什么气呢!你二叔暴脾气,说话冲,这是你我都知道的事,他也是为了程家,何必呢!”高晞冲着程颢一顿使眼色。“二爷,要不,就依了四小姐吧?”
他将程颢拉去一边。
“一个小姑娘,又翻不了天!去就去吧!她能懂什么,又能看出什么门道?船夫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她还能四处跑?还能去称量不成?她这样的,有声名,要面子,见到那些赤膊船夫,还不得躲在船舱?你若不放心,咱可以……”
高晞摆了个深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