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来,程紫玉也一直在悄悄欣赏朱常安如吃了黄莲般微微抽搐的脸。这样的表情,她是熟悉的!那些日子里,朱常安只要提到从小到大因着母妃和母族力道不够而受的辱,便往往会摆出那副暗恨又不敢表露,想要出口气却又不得不隐忍的臭脸……
这会儿,程紫玉已经被何氏与程红玉迎着行至了八角亭。
程紫玉先后给王家家主,老夫人与魏知县等人行了礼。
堆满笑的几人自是亲自起身去止她。
程紫玉未失礼数,从入画手中接过一小木盒,作为晚辈的孝敬献给了今日宴席的主办人王老夫人。
按理,王老夫人出嫁从夫,王家事务轮不上她拍板,可谁叫王家长辈均已过世,整个家族数她辈分最大,加上她儿子魏知县的缘故,所以老夫人在王家依旧是说一不二,说话比家主侄子还要掷地有声。
就如今日,虽是王家的名头开宴,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实际主办人是王老夫人和魏知县!
此刻,眼尖的夫人们却一眼便瞧见了手捧锦盒的程紫玉那擦碎又带血的掌心,顿时咋咋呼呼,关怀惊呼四起。
“没甚,来时遇上狗了!被狗咬了还被踢了,摔了一大跤!”程紫玉笑得云淡风轻,眼梢余光却在欣赏朱常安那越发僵硬的表情。
“岂有此理!”魏知县第一个发声。“四娘是坐马车来的吧?难道是在王府门前遇上的狗?”
程紫玉尴尬一笑,魏知县顿时挂不住面子了。
王家家主一拍桌子,赶紧撇清。
“王家不曾养狗,想来定是野狗无疑!但发生在王家门前,自是王家考虑照顾不周!管事呢?今日大宴怎能容野狗在王家附近溜达?还不赶紧去,把那野狗找出来!即刻给杖毙了!”
“哎哟哟,怠慢怠慢了!”老夫人也凑上了热闹。她赶紧命了丫头去取药,一脸心疼捧上了程紫玉的手。
“四娘的手可是荆溪第一金贵的手!四娘既是在咱家门前受的伤,咱们便该负起这个责!好在四娘没事,若不然,这可是大罪过了!今日这么多贵客临门,怎容野狗撒野!快去,今日怎么也得给四娘个交代,将那野狗给找出来!”
“大好的日子,何必跟只畜生置气!不值当!”
程紫玉慢悠悠开了口。
“乱吠发疯的畜生罢了,早就夹着尾巴逃了。咱们为它费心,岂不是自贬身价?没大碍的,老夫人别放心上!”
程紫玉自然不是胆大包天,连皇子都敢辱!而是她就要看看,朱常安的肚量决心究竟有多大!
她巴不得此刻的朱四拍案而起,直接与自己撕破了脸,放弃全盘计划,放过程家,滚出荆溪,就此作罢!
不过,朱常安除了面部皮肉时不时颤一下,眸光时不时闪一闪,并无大反应!
为了成就他的大事业,他到底还是忍下来了。他身后的倪老都已经面色如土了,可他却依旧在尽力保持着镇定,只用一下一下的摆扇来掩盖他的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