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又同我们唠了会家常,便起身做饭去了。段相爷让十九去帮忙,掌柜的连忙摆了摆手说不用,最后剩下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
十九坐在我对面,我双手托着腮眼巴巴地瞅着他,他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握着腰间的剑,高冷地抬下眼皮瞥了我一眼之后,径自冰山一样坐在那岿然不动。半晌,我觉得甚是无趣,叹了口气。
段相爷闻声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我有些幽怨地望向他,他靠在椅背上大爷一样地悠悠道,“大过年的,你叹什么气?”
我收回腿,继续幽怨地望着他道,“没什么。”
段相爷舒舒服服地伸直了美腿,继续不依不挠卖力地发挥着自己的毒舌特长,“没什么你叹什么气,你有毛病?”
我本想特别硬气地回他一句你才有毛病,但是想想人家大过年的千里迢迢送我回去祭拜阿爹,我还处处呛他,太有点不是人了。于是翻了个白眼,忍了,“想我阿爹了总行了吧?”
这厢才说完,便听到掌柜的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开饭喽。”
“辛苦掌柜的了。”我起身正要接过掌柜的手中端的菜,十九已经眼疾手快的接了过去。段相爷也站了起来,拉着我的后衣领道,“去洗手。”
“哦。”等我踉跄着跟段相爷洗完手回来,十九已经帮着掌柜的上好了菜。
我挨着段相爷坐下,望着一桌子的家常菜倍感亲切。掌柜的温了些小酒,给每人都斟了一杯。受不住香气的诱惑,我嘴馋的尝了一口,果然香醇无比,肠胃里都是暖暖的,于是将剩下的一口气全都饮了。
掌柜的见状还要给我再倒些,被段相爷伸手给拦住了,“她昨天喝的酒还没全消呢,再喝估计明天都不能醒了,掌柜的多饮几杯吧,别管她了。”
掌柜的笑盈盈的望了我一眼将酒壶放回原处作罢,我顿时有些惆怅地望着酒壶惋惜,段相爷这人果然一点都不懂人生得意须尽欢的道理啊。
正暗自腹诽,段相爷忽然冷不丁夹了一块鱼肉在我碗里,见我望他,瞥了我一眼淡淡道,“发什么呆,赶紧吃完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哦。”我埋头扒饭,感觉段相爷越来越像我阿爹了,什么都要管。
掌柜的果然是个全才,懂诗书,会做生意,会酿酒,还会做饭。虽然酒少喝了点,但是一顿饭还是吃得我心满意足。帮着掌柜的将碗筷撤到厨房里,我摸着肚子心满意足地准备回房去睡觉,却被大门口的段相爷叫住。
“过来。”
我转过身去,只见段相爷此时一身白袍站在门口,衬着门外漆黑的夜色,无端的有点像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站在那向我索命一样。我稍稍打了个激灵,扶着栏杆问道,“有……有什么事?”
“散步。”
开什么玩笑,大晚上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神经病才去散步。但是我要真这么说了,难保段相爷不会一气之下扔下我独自回长安去了,那我就欲哭无泪了。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只好抱紧栏杆,婉拒道,“那个,你和十九去吧,我困了,我先回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