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的是全天下最舒服的马车,吃的是全天下最顶尖大厨烹饪出的美味佳肴,身边还有整个帝国水平最最顶尖的医生大夫,如此情况下他要是还能遇到危险,那只有大军全线溃败了,而且他还运气十分不好的跟前线的军队搅合在一块。
陈鸣对‘御驾亲征’已经生出了执念了,谁也劝不下他。辈分比他长的,这些年里已经一个个都离世了,就是同辈份里年纪比他大的,都没剩下几个。比如说陈岗,三十三年的时候就死了。
整个天下,里里外外是没人能拦得住陈鸣的西北之行了。
乾清宫里,陈鸣看着国安方面递上来的一本折子,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罢了,随他们去吧。”
人未走茶先凉,这是官场上的惯例。陈鸣从来没有想过这一惯例,有朝一日竟然会落到他的头上。看了这折子,要说他心里头没有那么一抹怒气,那是不可能的。但细细一想,惯例罢了。
而什么是惯例呢?那就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陈鸣虽然是皇帝,是一位登基四十载的皇帝,可也逃不脱这个‘惯例’啊。
“人未走,茶先凉,这都是套路啊……”
……
上海国际大酒店,0512房。
阳光透过窗帘,投射在那张红松木书桌上。桌子上平摊着数页信笺,一只墨水瓶中插着一个羽毛笔,阳光照射下的阴影照应在信笺上。坐上还放着一只皮毛,这是一只价格不菲的小牛皮皮具,但从外观上看这只皮包已经用的有几个年头了。包里塞得满满当当的,皮包上的那几件铜筘在阳光下泛着金黄的光芒,与旁边的那只鎏金铜闹钟交相辉映。
现在是上午七点半,像往常一样,在结束了餐厅里酒店免费供应的早饭之后,乔治·戈登·拜伦又匆匆地赶回了他下榻的这间客房,并将那几页信笺从书桌上拿了起来,然后认真地阅读了片刻,之后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坐在桌边,继续写着这份还没有完成的中国日记。
乔治·戈登·拜伦是两个月前到达中国的,作为英国统治阶级的背叛者,他在英国是待不下去了。
拜伦和他的妻子刚刚成婚不到两年时间,安娜·密尔班克小姐是一个见解褊狭的、深为其阶级的伪善所囿的人,完全不能理解拜伦的事业和理念。婚后一年,便带着初生一个多月的女儿回到自己家中,并拒绝与拜伦同居,从而使得流言纷起。以此为契机,英国统治阶级对它的叛逆者拜伦进行了最疯狂的报复,以图在精神上毁灭这个胆敢在政治上与它为敌的人。
1814年拜伦被迫跑去了瑞士,在日内瓦结识了英国另一个流亡的诗人雪莱,后者比拜伦小四岁,是一个比拜伦更‘疯狂’的人。1810年10月进入牛津大学,次年的3月底就被牛津大学开出了。因为雪莱刊发了《论无神论的必然性》一文,这完全触痛了整个英国统治阶层的神经,1813年后也被迫离开了英国。
两个‘臭味相同’的人在异国他乡结成了密友,然后他们还决定向东方世界进发。
早在拜伦二十岁的时候——1808年,他就出国作了一趟前往‘东方’的旅行,是为了要“看看人类,而不是只在书本上读到他们”,还为了扫除“一个岛民怀着狭隘的偏见守在家门的有害后果”。只不过那个东方只是相比较于英国的东方,那实际上是一次南欧和西亚的游历。而这一次,拜伦准备去前往中国。
东西方爆发的这一场战争让中国在欧洲的‘名声’变得更加响亮,恶名也是名么。拜伦可是一个革命斗士,在希腊亲身参与了当地人的反奥斯曼斗争,还是后者当中的领导人之一。
而中国人明确无误的就是奥斯曼人的最大后台。
拜伦说服了雪莱,可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却让雪莱停下了脚步。拜伦只能独自踏上前往东方的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