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天中有一宫阙,缓缓驰来,其大可比人间洲城,上有成片宫宇,琉璃覆瓦,白玉为阶,载植奇花异草,有百鸟绕树,千层奇光,好似云中仙境。
朝三人所在稍稍靠了一点上来,就有一名头戴进贤冠,束带佩绶,大袖高履的五旬老者在两个侍者相陪之中乘得飞舟至外,恭敬拜下,大声道:“下殿掌府丁隆,恭迎几位上真法驾。”
张衍目光随意一扫,看出此城华而不实,便能到得天中,不过是靠了下方千余艘云舟托负,其上更无什么禁制阵法,哪怕一个化丹弟子到此,也可将之轻易拆了。
薛长老言道:“让张真人见笑了,那是本派一名弟子设在中柱的游殿,是见我等前来,故而过来迎候,不必理会。”
他挥了挥手,那丁掌府也是知趣,恭敬一拜,退了下去。
就在此时,三人皆是生出感应,同时往西北方向望去,就见得一道白气冲上云霄,如柱耸立,尽展浩大威势。
不用多看,三人也知晓是晏长生感应到他们到来,故而放开了自身气机。
张衍微微一笑,袍袖一振,乘起风云,当先往那里行去,婴春秋与薛长老对视一眼,也是随后跟来。
约是过去百息,前方出现一劈山大崖,间中两分,只留一线,上有悬屿一座,不见草木,四下虚气流空,只存于苍茫天地之中。
屿上有一水冲下,直落下方万丈海渊之中,轰隆之声,震传天际,激起涌雾碎晶,一水之势好似天河崩泄,浩瀚壮丽,雄奇激烈。
屿上一座危峰上,正站立着一名襌衣大袖的道人,高貌清奇,却有狂放之姿,一双丹凤眼,眸含精烁之光,任凭颌下长须随风飘拂。
此刻这一方天地中,除此人之外,再无别物,望之凛然生威,神不可侵,志不可夺,身不可移,好似一人,万众尽皆俯。
此人目光如冷剑投来,特地在张衍面上多留片刻,这才道:“难得有客上门,这里仅有粗茶一杯,请恕招待不周了。”
婴春秋把遁法一顿,言道:“张真人,到了此处,我二人就不往前去了。”
张衍打个稽,飘身过来,到了峰上,执礼道:“晏真人。”
晏长生又看他两眼,转身而行,边走边言道:“远来是客,随我来吧。”
张衍举步跟上,随他绕过一块石屏,见此处有一株苍翠老松扎根坚石之中,枝干挺拔,纵在山中劲风吹拂之下,也是不倒不摇,树下则立了一间简陋草庐,可见其中除一块大坐石外,便就别无他物。
两人到了里间坐下,晏长生冲他一伸手,道:“拿来吧。”
张衍微微一笑,将秦掌门书信取出,递了过去。
晏长生看完之后,不见其神色间有什么变化,十分随意的将书信搁下,他看了看外间,道:“当年恩师征伐北冥之前,因何殿主一力反对,也是举棋不定,曾把我同门六人叫到座前问策,那时我修为尚浅,胆气却是不弱,一番呈言,不管不顾,直抒胸臆,很是痛快,恩师听完之后,却是挥袖就将我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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