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过午,他便率众登舟,往西南破浪而行。
白日靠他辨气感位,而晚间则有宝光指引,是故方向一路无差,一日夜后,就已临近那座洲屿。
只是越是接近,妖蟾心下越是不安,往昔他预测到对己不利之事时,也是这般情形,皱眉暗忖道:“怪事,莫非那岛上有物事能伤到我不成?”
他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那灵宝许生得真灵,或为一件真器,才有可能威胁到自己。
念及此处,心下不惊反喜,便是真器,万载禁锁,却不曾自家飞去,那极可能遭遇到了与自家一般的窘境,要是抹去真灵,抢夺过来,那足以打破眼下局面了。
至于是否有人设局埋伏自己,倒是未曾去多想。因在他念头之中,如是有能力降伏他之人,早便杀上门来了,至于凡人死活,那些炼气士也从没有哪个在意过。
大船距离岛洲只里许路后,他不待小舟放下,腾空一跃,衣袂飘飘,已是借风踏云而去。舟上之人见了,连声惊呼,还有不少奴仆跪了下来,对着他叩拜不已。
一至岛上,他环直奔那灵机最盛所在而去。
不多时,来至一处小丘,围着转了一圈,细细一番感应,却是里间灵气散乱漂浮,存此间至多只有三四的光景,登时知晓不对。
他也是当机立断,二话不说,即刻腾起一道黑烟,滚滚荡荡,欲要遁离此岛。
然而就在这时,天中突然一股磅礴无比的法力压下,已是将他身躯定住住。
“禁锁天地?”
蟾妖心中咯噔一下,往天中一看,却云内现出一驾车辇,有两头凶蛟拖拽,高阁之上,站有一名丰神俊洒的年轻道人,玄袍法冠,大袍随风拂动,浑身道气盈然,罡流绕走。
他眼皮跳了跳,这等气象分明是修成气道法身,差一步就可踏入象相境的修士,放在万年前来多少他也不惧,也眼下却是不得不服软,拱了拱手,沉声道:“我与这位道友似无过节?”
张衍打个稽,道:“贫道溟沧张衍,乃太冥祖师一脉传承,今日到此,特为与道友一了万年因果。”
上古天妖之战时,溟沧尚未立派,蟾妖未曾并未听过,但太冥祖师四字一出,心头猛地一跳,然而表面上却故作不解道:“什么万年因果,詹某却是听不明白。”
张衍淡笑道:“道友何苦不认,你纵然披了人皮。可那一身能吓阻蛟龙的天妖之气却是遮掩不住的。”
蟾妖一听,沉默少时,才冷声道:“想不到还是被你等找上门来。”
他一抬头,道:“这位张道友,你是否放我一条去路,在下可以立誓,日后只在深山隐遁,绝不入世害人,你看如何?”
张衍笑着摇了摇头,道:“此法不妥。”
似这等万年老妖。不知有多少手段。誓契可约束他人,可未必能约束其等,
蟾妖盯着他道:“那道友待如何?”
一旦与人争斗,那他刚刚积聚起来的一点微末道行就要耗去了。便是胜了。又要用数百上千载时日才有可能复原。他能不动手,便尽可能不动手。
张衍目光投下,认真言道:“贫道有门中令谕在身。你那妖身必得除去,但可放你神魂前去转生,来生引荐你投拜一位明师门下,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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