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革呵呵一笑,故作轻松道:“两位师侄也不必过虑,师兄法力深厚,又有法宝护身,想来是无事的。”
两姐妹听了,心下稍安。
赵革虽是如此劝慰,可他心下也无把握,修士修道,每到险恶关隘,可谓吉凶参半,无有稳过之理,法宝之流固然能在斗法时见胜几分,在这等场合却是帮不上忙,成与不成,全在于修士自身。
洞府之内,张衍行功已是到了最后关头,顶上清气如蒸,化为一团百亩大小罡云袅袅升起,如华盖高悬峰上,不断有瑞光彩气垂下,渐渐向外扩去,与那天中灵潮混作一团。
他面色渐渐凝重起来,知是自己是到了一个必遇关口上。
元婴法身乃是精气真元凝就,修士若法力深厚,则很有可能引动天地灵机,而他自身法力之雄浑非是旁人可比,是以搅动起来的灵机也是更为宏大。
这处有上下两个选择,上选是顺应气机,使自己法力随那灵潮走势而行,慢慢调化,徐徐运炼,待其消散,而世上多数修士到得此关头前都是这般选择。
只是这么一来,若迁延时久,那么躯体之内的丰沛灵力必也耗会去大半。
可这些灵力就是最后他成就法身的依凭,无处去补,用去一分,未来根基便少得一分。
他好不容易成就一品金丹,又凑齐灵药化炼元真法身,在这天地灵机转运之下,一个不好,前面所积累下来优势却要被生生削去,这叫他如何肯做得。
要是不愿退缩,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便是以身硬抗!
若是寻常修士在此,断不敢做此想法,突破关境时所引动灵潮几是自身法力数倍,若是一齐涌来,立时就能将身躯碾为齑粉,撕得稀烂。且一旦走上此道,便再无回头之路,哪怕有百世不传的秘法守持,也是凶险万分。
然而张衍却是夷然不惧,他目中放出一道亮芒,把参神契玄功一转,身躯一震,霎时间,眉如飞炎,赤发若焰,背后腾起一团熊熊乌焰,似是燎天举火,竟是现出星石之中所显魔身来,清喝一声,哗啦一振衣袖,长身而起,昂首卓立,任由那如海似涛的灵潮反复冲撞上来,却是生生挺住,屹立不倒。
这一对抗,便是七天七夜,而天地间肆虐的灵潮却是不弱反强,有愈发壮大之势。
章伯彦也是看得咋舌,他不似赵革久无师长在旁,身为冥泉宗长老,是当真能够看得明白的,心下暗惊道:“好似宇文洪阳修成法身时,也不过历经了六个日夜,已被几位师伯赞为门中奇才,听闻本门数千载中,也罕有人能与之比肩者,不想府主炼化法身,竟然已历时七日,且看这情形,还有余力未消,这等天资禀赋,玄灵十六派后辈断断无人可以比得。”
可赵革看着,眼中多了一丝忧色,传音道:“章真人,也不知师兄能过得此关否?”
章伯彦大笑一声,道:“不妨,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炼化法身,最为凶险的反是前面几日,那灵潮看似强盛,实则已是势颓,我料府主必过得此关,你且看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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