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们离开原先的营地不久,天际就出现了一条白线,这条白线从沙漠的这头到沙漠的那头,望不到边际,而且它还在飞快地变宽变大,从一根线变成了条,然后从条变成了块,最后从块变成了面,它就像是从天穹的最高点垂下的一匹沉重的纱,连接着沙漠。从远处看,它是那样的不疾不徐,优雅从容,但只有紧随在它们身后的人,才能知道它们的速度有那么的可怕。
上百名术士各自承担着一条战线的任务,他们的脸上带着兴奋无比的神色,残酷的笑容以及那种就像是狮身兽们吃多了这个位面的“猫薄荷”才会露出的餮足之色,这是每个施法者在感觉强大的魔法能量流过身体时特有的愉快感觉,有人说它甚至超过了食欲与另一种古老的欲求,而且即便是对于为格瑞纳达的龙牙军团效力的术士们来说,这种感觉也不是经常能够感受到的——施法者在施放法术的时候,大部分力量汲取于魔法星河,但仍然有一部分力量源自于自身,但如果只是使用卷轴,符文盘以及魔杖施法,他们所需要付出的力量就会变得微乎其微——微小的几乎无法感受到,但那种魔法能量浪潮般地冲过身体,从自己的指尖喷涌而出的感觉是绝对不会改变的,这种愉悦的享受在使用比自己更强大的施法者抄写的卷轴,制作的魔杖与符文盘的时候尤为明显。
而今天,他们所使用的力量来自于格瑞第,那位伟大的女神所赐予他们的力量源源不绝,似乎永无干涸之虞,魔法能量冲击着他们的身体,让他们的心脏如同炙热翻滚的岩浆,他们舞动手指,吟唱咒语,看着风和沙子跟随着自己翻卷而起,那不是几尺,几十尺,而是几千尺甚至上万尺,就连他们自己都看不到同伴,幸而他们还有法术,法术牵系着他们,保证他们可以以一条直线同时前进——庞大的沙暴就在他们的脚下,亦步亦趋,风吹动着沙子,也吹动着他们,鹰首狮身兽们全力拍打着翅膀,在短途它们的速度很难以食蛛兽相比,但论起持久来,它们就要远胜过这些甜蜜蜜的小虫子里。
一个术士看了一眼身边的护卫狮身兽,狮身兽上的骑士拿出一枚魔法用具,让它沉浸在狂乱的风暴里,几个呼吸后提起它观看上面的数字——这表明了他们的速度,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可能还需要几个小格才会与同僚汇合——骑士拍了拍鹰首狮身兽,用手势告诉它回去的时候会给它准备一头活的小牛,以此勉励它更努力一些。
术士们同样承受这沉重的压力,虽然碎片中属于风的力量可以让他们无所顾忌地施法,但施法所需的精神力还是从他们自身抽取,他们每三个小格就必须更换一次。
新的术士取代了之前那个术士的位置,他握着手中的符文印章,这个秘银符文印章每个参与施法的术士都有一个,它们连接着——“母亲”格瑞第所赐予的珍贵宝物,操控沙暴的魔力从中而来——但提出这个设想,并将之转为现实的人不是新王,也不是他的长子米特寇特,更不是红龙的孩子凯尔门与凯尔丝,而是那个无法被他们所信任的,龙牙的新主人,新王最小的一个儿子,混杂着精灵血脉的黑发龙裔。想到这个,术士的感觉就很复杂,他们一时间无法确定,巨龙的血脉最终还是战胜了精灵的血脉这件事究竟是好是坏。
“怎么了?”他背后的骑士觉察到术士的异样,即是提醒又是警告地问了他一句——毕竟每个骑士也有着与之常年配合的术士,他暂时不想在整个混乱的时期调换搭档。
“十分抱歉。”术士说:“我差点就被它迷住了。”说完,他马上进入了失神状态,原本随着魔法的远去而变得和善起来的飓风再一次疯狂地咆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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