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猜那是什么?”艿哈莱有节制地喝了两口生命之水就停了下来,问道。
“与拉曼妥思有关吧。”伊尔妲说:“自从大灾变之后神祇们就很少再愿意以‘圣者’的身份降临了,拉曼妥思虽然只是一个低阶神明,但也不会例外,这可能只是一个被冠上祂名头的眷属,鉴于祂......”她没说下去,但亚历克斯与艿哈莱都明白她的意思,拉曼妥思的配偶是一只史拉蟾领主,他们的孩子与所有的史拉蟾的子孙一样,都是卵,相当多的卵,坚韧的外壳与神明的血脉可以保证它们能够存活很久,也不知道这枚卵是不是在大灾变的时候被保存下来的。
“我们是什么角色?”艿哈莱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反正我不相信我们是被作为宾客邀请进来的。”
“反正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亚历克斯说:“那会是一个大惊喜,对很多人而言。”不单是因为地底蛙人是一种邪恶的生物——在另一个世界里你还能说不能凭借人种来区别善恶,在这里却能,尤其是对于魔法生物而言,他们生来就是有阵营的,不是没有例外,但太少了,少到可以忽略不计——还有的就是古瓦对他们的态度,古瓦想要氟石别针,哪怕是威胁、强夺或是下毒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但他没有,还客客气气地为他们安排了住处,提供了食物。要么就是他的躯壳被另一个良善的灵魂占领了,要么就是他另有想法。
这个想法对他们可能很不利,对古瓦则不然,他不那么急切是因为知道氟石别针最后还是会落在他手里。
答案确实很快就会被揭晓,因为那枚巨卵孵化得很快,应该就在一夜之后(这里并不能感知到外界的变化),那枚巨卵就开始沉甸甸地往下垂,原本犹如血管般的脉络断裂,露出缝隙,里面的汁液羊水似的滴落,蛙人们开始躁动,亚历克斯看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停止了饮食,空气中涌动着一股糜烂的气味。
“我的客人们,”古瓦又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从盔甲换成了长袍,他说话的时候,除了舌头带出来的黏液,居然还有大量的白色泡沫从他的宽阔大嘴里涌出来,“跟我来吧,”他说:“这是你们的荣幸,能够和我们一起迎接拉曼妥思子孙的到来。”
精灵的推测是正确的,古瓦倒没有和蛙人牧师那样不堪地跳出去,他们在潮湿阴暗,弯弯曲曲的甬道里走了好一会儿,才从最高处的洞穴走到地上,蛙人士兵粗鲁地将地上的蛙人推开,这时候亚历克斯才察觉到他们正在“抱合”——和所有的青蛙、蟾蜍那样,蛙人居然也是采用这种方式繁衍的——没有直接接触,雄性与雌性紧紧拥抱,彼此的种子从身体里迸射出来,然后在没过脚踝的水里摆动着尾巴游动,接触就融合在了一起。
地上的“水”十分粘稠,每一次踏到地上发出的吱嘎声都让他们毛骨悚然,越往里面走,这种声音就越密集。
他们在距离巨卵正下方还有十来步的地方停下,古瓦露出了痴迷的神情,伸出手来想要抚摸巨卵又停下,只掬起了一捧黏糊糊的液体舔抿到嘴里,“来吧,”他说:“客人,你们也来吧,这回让你们感到快乐。”
亚历克斯的双手自然垂下,但艿哈莱和伊尔妲都知道他随时可以抽出腰间的利剑,身后的魔杖,又或是腿上的手弩,还有在舌尖蓄势待发的法术——虽然不知道这么一个能够成为出色的战斗法师或是术士的家伙为什么要去做一个吟游诗人。
“您说的那些蛙人到了吗?”亚历克斯温和地问道:“或是您只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