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窃以为。蓟王情长谋远,无心帝位。或扶阿斗登基为帝,亦未可知也。”何苗答曰。
闻此言,赵忠深看何苗一眼,却并未发声。
甘夫人又问道:“蓟王嫡长子封,又当如何?”
“这……”何苗笑言:“臣始料未及也。”
观其言行,并无半分紧迫。甘夫人亦安心:“二子如何安置,蓟王必有明见。”
“夫人所言极是。”赵忠下拜:“老奴,亦如此想。”
何苗又忍不住进言道:“夫人与王上,当早结良缘。完璧归蓟,方为上上之举。”
毕竟一母同胞。何苗心直口快,自不避嫌。赵忠同甘共苦,亦是心腹。
帘内甘夫人,此时无声胜有声。
门下署与辅汉大幕府,一墙之隔。
许攸受封南閤祭酒,新官上任,意气风发。门下署有东西二曹。幕府有南閤。南閤祭酒“主閤内事”。閤内,便是后世内阁之雏形。
自门下报馆右丞邯郸淳,迁升瞽宗令。报馆左丞卫觊,迁为右丞。身后左丞之职,遂授予陈琳。兼领王宫行人。馆丞本四百石官。王宫行人,可加官至双食六百石俸。
陈琳心满意足。
陈琳擅撰章表书檄,风格雄放,文气贯注,笔力强劲。时与阮禹齐名。后世赞其檄文,“符檄擅声”,“壮有骨鲠”。
为国秉笔,为国发声。为蓟王喉舌。可谓实至名归。檄文经朝闻日报,广传天下。必振聋发聩,令敌闻之丧胆。舆论战的重要性,蓟王据拥大义,焉能不尽知。
“子远在否?”二人虽品秩有尊卑。然无外人在场,皆互称表字。以示亲近。
“孔璋且自升阁来。”许攸自黄閤上言道。
“閤,门旁户也”,又“宫中之门谓之闱,其小者谓之闺,小闺谓之閤。”
汉时建筑,门上必有阙。故黄閤,便是黄门也。司马迁《报任少卿书》:“身直为闺閤之臣,宁得自引深藏于巖穴邪!”
意为:身为禁宫中的臣仆(宦官),哪能过隐士一样的生活呢?
此乃太史公因李陵事,而身受腐刑,自行鞭策之语。闺閤之臣,意同黄门宦官。
辅汉大幕府设立黄閤,意为近臣也。
许攸得此厚待,焉能不效死力。
黄閤居南,故称南閤。亦可知,经由此处,出幕府南门,需经閤、闺、闱,小、中、大,三道门。
因何笃定是内外,而非左右。
只因左右小门,称掖门。若远离正门,称角门。
位于三重门内。足见持重。
待陈琳升阁来见。许攸正奋笔疾书。
一日公文,堆满书案。公务繁忙,可想而知。
陈琳不敢打扰,侧坐静候。直至许攸自行停笔。
这才慨叹:“子远,得其所用也。”
许攸笑答:“知我者,孔璋也。”
言罢又问道:“所为何来?”
“自逃离京师,董贼虎口。出仕蓟国,得享高俸,心中时有不安。”陈琳言道:“却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