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朕足可安心。”窦太后这便言道:“传令,回宫。”
“喏!”便有一豪勇骑士,近前言道。此人正是窦统独子,年仅十五的没鹿回王子,窦宾。
待车队返回,本为接应的越骑校尉曹冲,打马上前:“我等行事如此隐秘,右丞何以知之?”
贾诩叹声一笑:“我亦未曾料到。此‘四方杀局’,竟是二位老大人联手,收拾残局。为二宫止血,为大汉续命。”换言之。今夜,乃是看似游离于权利中枢之外,一个迁居消灾、一个称病辟祸的,长乐太仆程璜,并大长秋兼领尚书令曹节,二人联手兜底。
“待日升,这万里江山,将鹿死谁手。”曹冲又问。
“重归正朔。”贾诩一语中的。
曹冲轻轻颔首,忽开口:“求函园美宅一栋。”
贾诩笑答:“此事易耳。何须曹越骑,亲开尊口。”
“谢右丞成全。”曹冲喜不自禁。
阿阁鞠城,血战正酣。
二宫虎贲与西园卫,一个是帝国禁卫,一个是先帝私兵。平日本就互相看不顺眼。今分属对立阵营,早已杀红眼。
河洛死士悉数被杀后。新帝唯有倚仗二宫虎贲。虎贲中郎将王越,亦不负圣望。麾下精锐,以寡敌众。丝毫不落下风。
西园卫乱箭如雨,阿阁内虎贲居高下射。饱经摧残的阿阁,遍插箭羽。战死者层层高挂,犹在血滴。
刀剑无眼。百官不敢置身大平座,纷纷避入楼内。新帝身旁,只剩王越与何进。余下兵士,或分布楼层,居高下射。或下楼厮杀,与西园卫白刃血战。
阵后赵忠,被丛丛板楯护住周全,犹在不停高呼:“杀入阿阁,封万户侯!”
西园卫毕竟人多势众。虎贲郎倒一人,缺一处。唯有以命填缺。围绕阿阁台基的战圈,越发薄弱。眼看崩盘在即,新帝终令王越下楼压阵。
如此。大平座上,只剩陛下与何进二人。
偷窥陛下后背,何进额角汗如雨滴。
许攸先前耳语,在脑际不停回响,愈发清晰:“阿阁兵乱,千载难逢。大将军需细思量:‘只诛宦官乎’?”
只诛宦官乎?
只诛宦官乎!?
只诛宦官乎?!
“若趁机弑君,嫁祸十常侍。内外祸患,一并剪除。那时,朝中大权尽入我手。大汉帝位,亦为太子所得。二全齐美,何乐不为。”心念至此,利欲熏心。
何进出身屠户,惯持刀主宰。换作旁人,许不敢弑君。然此时此刻,何进却恶向胆边生。
手握剑柄,亦步亦趋,走向新帝。
楼上楼下,酣战一处,无暇他顾。避入楼内的百官,拥挤成团,亦无从得见。新帝牵挂战局,更心无旁骛。
便在此时,何进奋然拔剑,直刺新帝后心。
眼看便要血溅五步,危急关头。新帝竟闪身避过。
“呃?!”便在何进目瞪口呆时,新帝回身一剑。
鬓须寸断。
耳根一痛,右耳已被斩下。
“啊——”何进剧痛捂脸,踉跄后退。
新帝仗剑独立,双目泛红:“大将军,自寻死路!”
千算万算,棋差一招。岂料新帝,竟是剑击高手。个人勇武,远超屠夫何进。
何进剧痛钻心,不管不顾,一声怒吼:“王匡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