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令张奉前脚刚到。长乐太仆张让后脚已至。
不等停稳车驾,张让劈头便问:“太后何在。”
“偏殿喂乳。”封谞如实作答。
“甚好。”张让不疑有他。提剑下车,领西园卫杀奔偏殿。
一路行来,黄门、婢女,纷纷垂首避让路旁。张让目不斜视,疾步而过。此来只杀一人,何必多费气力。
见一群人刀枪并举,来势汹汹。偏殿守卫正欲阻拦,却被乱箭射杀当场。
众小黄门一哄而散。被张让抢入殿中。
入目金碧辉煌,轻嗅华室生香。
绕紫琉璃屏,又挑珠帘。内室排设床榻,榻上皆是三五岁童子。夜已深,童子多安然入睡。张让逐个扫过,目光忽一凝。
偏殿深处。董太后正背身独坐,将一童子横在身前。
抬眼再看,义子张奉亦跪伏在旁。
眼中恨意不减。张让咬紧牙关,步步紧逼。
“老奴张让,拜见永乐太后。”
“嘘。”董太后示其噤声。待将怀中童子喂饱,又拍出奶嗝,这才横置榻上,哄其入睡。
张让拄剑而立,旁若无人。区区妇人,手起刀落,何必急于一时。
待童子熟睡。董太后这才整好衣襟,回身来看。
“张常侍无礼。”
张让故意挺直腰杆:“请太后恕罪。”
“所为何来?”董太后明知故问。
“借太后首级一用。”张让硬气答曰。
“死我一人无妨。然殿中贵子,恐无法独存。”董太后毫不逊色。
“老奴等三族老小,皆系于太后之身。迫不得已,只求自保。若贵子因太后而死,老奴亦顾不得许多。”张让举剑欲刺。
董太后纹丝不动:“贵子若死,张常侍三族灭矣。”
张让龇牙一笑:“太后看剑!”
“阿父住手。”一旁太医令,厉声言道。
张让却置若罔闻:“我儿当知进退。”
“太后若死,我家灭门矣!”太医令张奉竟一把握住利刃,顿时鲜血长流。
张让怒叱:“逆子不肖!”
张奉却咬紧牙关不松手:“阿父且听我一言。”
“速速说来!”
洛阳北郭,谷门。
越骑校尉曹冲,仰望太仓顶上烈火熊熊,映红半空。心中颇多不舍。奈何兄命不可违。大长秋兼领尚书令曹节,下令今夜烧毁蟾宫折桂馆,必事出有因。虽不舍蟾宫重利,曹冲却也唯有依令行事。
须臾,永安宫后门重启。
一队看不出归属的帝国精骑,护佑车驾出宫。
车厢内,隐约有童子稚声发问:“祖母,此去何处?”
“塞外草原。”便有妇人,柔声答曰。
“何时南归?”
“草长莺飞。”
说话间,车驾沿御道一路向北,通行无阻。
刚出谷门。忽见一人一车,横在桥前。
曹冲拍马上前:“何人拦路。”
只见那人提灯照面:“辅汉大将军府,右丞贾诩,求见太后当面。”
好一个神鬼奇谋贾文和!曹冲闻声一愣。待辨清相貌,又尴声一笑:“原是右丞当面。失敬、失敬。”
于此同时。
上西门前,关羽横刀立马:“城门校尉何在,速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