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俯瞰千条赤马上叫嚣不断的贼寇,钟繇气定神闲。
“城中只有兵丁百人。如何防守,还请明廷定夺。”什长又道。
“此事易耳。”钟繇笑答:“武库内有弩千张,乃上次与粮秣同时运来。从渔人中招募身强体健者,持弩守备。海贼泛舟而来,并无攻城诸器,急切间又如何能攻下。”
“喏。”什长这便下城安排。
伸手摸了摸袖中好友荀攸送来的锦囊妙计。钟繇一声长叹:“公达奇谋百出,我不如也。”
赤马舟上贼寇亦未想到,城外会建起一圈垱水堤。
雍奴薮中皆是白泽,别无寸土,这是如何做到的。
围绕城墙的垱水堤,不但隔绝了泽水,且还阻断了赤马舟前行之路。并使得夹在垱水堤与城墙高高的墙基之间的水域,成了天然的护城河。
贼人被垱水堤所阻,只能弃舟登岸。然而登上长堤后,却又发现,长堤与城墙之间,还隔着宽阔的护城河。就在弃舟登岸的海贼手足无措,面面相觑时,兜头一阵箭雨袭来,惨死一地。城头乱箭如雨,贼人这便纷纷跳下白泽,游回赤马舟上。
海贼管承,远远眺望这条奇迹般建起的垱水长堤,眼中皆是恨意。
僵持间,便有一舟抵近。舟上一人,长身黑面,袒胸露腹,头包黑帻,肤如刻画。
正是海贼薛州。
“管渠帅,看来蓟国早有准备。长堤隔绝内外,我等又苦无攻城诸器,且薮中水浅,无法通行大船。不如退回海上,逆涞水而上,抄掠沿岸城池如何?”
此次虽名为报仇,实则是眼馋蓟国富庶。借报仇之名,乃行抄掠。见雍奴城易守难攻,且薮中又无法通行大船,知事不可为,薛州便打了个退堂鼓。
海贼管承,麾下人马皆死在雍奴城中,孑然一身,敢怒不敢言。
忽记起在芦苇荡沉船中,赶来相会的巫祝曾言道,城中还有内应。这便咬牙说道:“薛渠帅言之有理。然某却想,时日如此之短,蓟国如何能在无立锥之地的白泽之上,凭空建起一圈垱水长堤?此堤,必定有诈。”
薛州亦点头:“依管渠帅之见,该当如何?”
“今日暂且收兵。待夜深,我与心腹潜入城中,与内应询问详情,再做计较。”管承这便打定主意。
“如此也罢。”薛州爽快答应:“且看管渠帅放手一搏!”
目视赤马舟,接连退却。管承目中犹如火烧。只与家中老小一墙之隔,如何能不望眼欲穿。
城内又无薛州家小,他自然无所谓。管承势要攻下此城,待救出一家老小,再屠城焚城,方解心头之恨!
血海深仇,如何肯轻易退却。
待夜深,便有一艘快艇抵近长堤。不等停稳,管承便与数名心腹飞身下船,匍匐贴地翻越长堤,再潜下水。游到城门处。扔出钩爪,依次攀上城头。
“何人!”话音未落,乱箭如蝗。
心腹不急抽刀,纷纷中箭惨死。管承却趁机跳落城中水道,惊险避过。城头火把高举,呼喝不断。借桩柱遮掩,水性极佳的管承已游到一栋高脚重楼下。沿这户渔家深入水面的斜梯,悄然登岸。
飞快辨别方向,这便向城中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