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尚书又道:“虎狼相峙,皆不敢轻举妄动。旦起冲突,必乞汉庭理论。正如西域长史府,之于西域诸国一般。汉庭居中调停,或偏鲜卑,或偏东羌。因时因势而动,则可立不败之地。”
司徒杨赐一声长叹:“听闻临乡侯此行,所辖皆临乡旧部。只从洛阳带走了主簿李儒。先前与陛下对赌一亿。亦只讨李儒一人。如今看来,此人确值一亿身价。”
“咳咳!”陛下的表情很复杂啊。
百官中便有人出列:“司徒有所不知。在夕阳亭外,还有一人毛遂自荐。被临乡侯一并带走。”
“何人?”陛下也很好奇。
“此人名戏贤,字志才。颍川人士。”答话之人,乃是何进。洛阳发生的事情,河南尹不可能不知晓。
“有道是国士无双。”陛下笑着点头:“我煌煌天汉,人才辈出。何愁江山不定?”
“陛下圣明。”百官齐呼。
卢尚书自行入列。
见刘御史还站在人群之外,陛下这便笑问:“御史还劾否?”
“临乡侯行事缜密,并无遗患。是老臣失察了。”刘御史就坡下驴。
最近一直因‘六月,庚辰,雨雹如鸡子’,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三公位被免的崔太尉,不禁暗叹。
刘御史与卢尚书关系密切。又岂能不知‘十万家小’的下落。之所以殿上弹劾,必是行苦肉计也!
如此当堂剖析。临乡侯此计,终得圆满。不仅为国解忧,亦大赚一笔!
为何大赚一笔?
十万羌人,其中有多少妙龄少女,又有多少深闺少妇。先有鲜卑婢,可卖百万钱。如今羌人女子,恐怕也不会有差。
有刘御史抢先弹劾。且临乡侯已证清白。余下御史又岂还能张得了口。以一己之力,堵悠悠众口。此外,亦将临乡侯貌似有一丢丢违法的大肆人口贩卖,置于国家大义面前,顿时不值一提!
一箭双雕。
此计……高妙!
见时机已到。尚书令曹节,这便躬身启奏:“陛下,‘代鲜卑十四部请立属国上疏’,该如何批复?”
不料此话一出,陛下却沉思不语。
尚书令曹节这便悄悄向张让递了个眼色。
中常侍张让心领神会,悄声问道:“陛下?”
陛下旋即清醒。低声答道:“阿父,临乡侯如此行事,所为何来?又有何所求?”
果然如此。
向来无利不起早的陛下,仍有心结。临乡侯先是对赌一亿,今又花巨资将‘十万贼赃’移到自家领地。其中花销,从购买、到运输、再到安置……层层算下来,不下亿万。
前后倒贴两亿。
临乡侯求的又是什么?
在商言商。临乡侯的赢利点,又在哪里?
难不成……是朕的大位?
张让岂不知陛下心中所忧!这便低声一笑:“陛下,数年前鲜卑婢风靡楼桑,妙龄婢女可作价百万。老奴恐怕,过不了多久,东羌婢,便又要风靡临乡啦。”
“哦?”陛下双眼一亮,顿时心结尽释:“哈哈哈……”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皆不知陛下因何发笑。
“准了!”陛下长袖一挥,这便起身离去。
“退朝——”张让喜上眉梢,一声唱喝。
黄门令许的一千万,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