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不断有楼桑爵民,迁往临乡王城。邑中商人渐多。能有千户“学士之家”迁入楼桑,难怪楼桑令乐隐,喜不自禁。
所谓“潜移默化”。楼桑有蓟太学坛、白湖女校、医学院、将作馆……又有郑学入主,学术气氛自当浓厚。
“富贵不染铜臭”,乃出王上之口。
言下之意。富只为贵之始。富裕之后,“贵”理应成为更高级的人生追求。
煌煌天汉,以“高”为贵:
身高(地位)、名高(名望)、德高(操守)。有此三高,方为贵也。
又谓“土豪劣绅”。便是富了之后,再无追求。铜臭染身,难称“人贵”。
待舫车停稳。郑门学子,陆续下车。放眼望去,此情此景,如诗如画,如痴如醉。蓟王礼贤下士,竟至于此乎。
急忙去信家中,举族迁来楼桑安居。
十月下旬。月末大朝,如期而至。
百官已得二位国相传讯。这便整理仪容,身披朝服,六百石及以上悉数与会。
垂帘已撤,独设王座(坐榻)。
左国令士异高声唱喝。蓟王身披冕服入殿。
冕服,乃礼服之一种。由冕冠、玄衣、纁裳、白罗大带、黄蔽膝、素纱中单、赤舄等构成。乃君王举行重大仪式所穿戴之华服。寻常朝会,无需如此隆重。
换言之。此次大朝,必不寻常。上次王上身披冕服,乃为封侯拜相。今次,或亦如此这般。
如蓟都尹娄圭,足智多谋者,心中一动,便了然于胸。
“臣等,拜见主公。”
“诸君免礼。”
自九串繁露后,环视百官,蓟王笑道:“诸君通宵达旦,忙于稻收,孤本不想徒增烦扰。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dú yuè lè bù rú zhòng yuè lè)’。今有一喜,欲与诸君同享。”
言罢,蓟王目视左国令士异。
士异随取诏命,徐徐展开:“召诸公入殿。”
须臾,身披麻服,鹤发童颜的郑玄与三友,自偏殿入内。
如蓟王所言。百官忙于稻收,郑玄出仕,少有人知。见四人年纪各异,却皆有儒雅之风,必是饱学之士。百官纷纷猜测,究竟是何许人也。
“封郑玄为上庠令,秩二千石,‘银印青绶’,兼领蓟王宫中庶子。另赐黄金千两、铜钱百万、蜀锦千匹,四季朝服及驷马安车一驾。”
“臣,遵命。”郑玄下拜。
“竟是郑公!”便有人惊呼出声。
“封孙嵩、赵岐、赵戬,为太学博士,秩六百石,‘铜印黑绶’。另赐黄金五百两、铜钱五十万、蜀锦五百匹,四季朝服及骈马公车一驾。”
“臣等,遵命。”三人难掩激动。
待女官捧来坐席,四人依次落座。
“郑公,海内大儒。今携门内弟子出仕,乃举国之幸也。”刘备笑赞:“太学坛得郑公主事,亦是莘莘学子之大幸也。”
“主公谬赞。”郑玄拜奏:“身受知遇大恩,老臣定当恪尽职守。传道授业,教书育人。为主公大业,拾柴添薪。”
“好一个‘拾柴添薪’!”饶是蔡少师,亦不禁赞道:“王上得康成,如鹏乘风、龙行云,当扶摇而上九万里。”
百官各自点头。郑玄大名,如雷贯耳。
“借蔡师吉言。”刘备笑道:“国中英才辈出,造福万民千秋。亦是孤平生所愿。”
见左国令又取诏命在手,百官议论纷纷。
莫非还有大贤来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