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帝之明,便在于将政变有功宦官,各自封侯后,“悉遣就国”。远离禁中,权力中心,为新人腾位。桓帝却将“五侯”留在身边,灵帝亦如此例。乃至宦官专权,恃宠骄横。令外戚与内官矛盾,不断激化。相互攻杀,内乱**。
就曹节而言。择此时“功成身退”,乃明哲保身之举。心头大患,大将军何进,已兵败身死。待蓟王刘备主政,感其拥功不恃,拱手让贤之举。必不会无端加害。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然心中唯一牵念,便是养女。
何不一并带走。
曹节自有难言之隐。
蓟王威名赫赫。连立二帝,功高盖世。年方二十五六,却已是三朝元老。蓟王龙精虎猛,气宇轩昂。春秋鼎盛,京中望气者皆言,当可长命百岁。掐指一算,尚余甲子年华。大将军何进兵败身死,再无人能与其争锋。诸如董重、何苗之辈,提之作甚。
蓟王自就国,万勿轻动。二宫太皇,亦不敢轻易离朝。正好借赐婚马氏,请蓟国入朝成亲。可谓一举两得。
蓟王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天)干(地)支海市”,往来四渎,纵横江表。十万船户,已有万户,入海市籍。贩运蓟国名产,获利颇丰。凡有港津,必有海市。因水而兴者,不下百余城。尤其三南,蛮夷徼外。正迅速汉化。百越、百濮、西南诸夷,民皆善水。与半岛及倭国岛夷,不分伯仲。且能耐极苦,悍不畏死。只需善待,募为船夫舟子,甲板船工,随行就市,皆堪大用。
将蓟国之一切便利先进,放之四海而皆准。指日可待。
可笑井底之蛙。洛阳贵胄,坐井观天。浑然不知,八关之外,早已今非昔比,一日千里。
蓟王迟迟不愿重返帝都,只因洛阳贵胄,闭关锁都,墨守陈规,作壁上观。明知徒劳无功,何必空废唇舌。
凭子钱十家,贳贷洛阳。洛阳四市:马市、金市、南市、粟市。已大半入蓟王之手。再加金水小市,函园阳港双市,洛阳脉门,尽在掌握。
先前,还每每忌惮蓟王“大汉(第)一藩”,功高震主。如今,此消彼长,天家势衰。更加何董二戚,裹挟汉室宗亲,封君贵胄,乃至文武百官,名门豪右,明争暗斗,早已无暇他顾。
削藩已不敢想。唯有苦熬到蓟王寿终正寝,封国支离破碎。
在此之前,唯剩笼络一途。与“羁縻之策”,一脉相承。
俗谓“趁热打铁”。
趁何太后心伤难平,创伤未愈。董太皇一力撮合。与蓟王太妃书信定下九月之期。九九重阳前,刘备需抵洛阳。
“三月上巳,九月重阳,使女游戏,就此祓禊登高。”又说:“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且“九为阳数,而日月并应,俗嘉其名,以为宜于长久,故以享宴高会。”
赐婚诏书已先行颁下。马氏如愿受封为“瑶光贵人”。
知蓟王九月抵京,洛阳百姓皆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