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首先必须他的部族证明,他依然能控制局面。
不然,四大氏族和挛鞮氏内部的贵族,就会考虑——是不是应该换个人做单于了?
然后,不用等到晚上,就在今天,就在现在,这些人就会抽出武器,用血来清洗一切。
“呼揭王!”军臣看向那个桀骜不驯,对着自己一直用着不那么友善的眼神挑衅的独眼男子,说道:“你的父亲,是我的兄弟,也是挛鞮氏的重要一员,现在,挛鞮氏遇到了空前的危机,本单于希望呼揭王能放弃无谓的争执,为挛鞮氏和大匈奴做出贡献!”
军臣知道,他现在,必须拉拢这个一旦尹稚斜死后,就会成为新的挛鞮氏宗种的庶子。
在匈奴,或者说所有的游牧部族之中,都有着庶子另立的制度。
这一方面,是为了保持和维护氏族血统的纯正性,而另外一方面,则是为了扩大部族的力量。
从古至今,所有的游牧部族,都遵循着这个古老的传统。
所有部族的首领,都会将他们的庶子们,安置出去,让他们去独自闯荡。
如今,像是若卢、金阳和狐涉,这样的部族,都是冒顿单于的庶子们所建立起来的。
在本质上来说,他们也是挛鞮氏的一部分,只是没有继承单于之位的权力而已。
而老上单于的庶子们,自然也建立起了许多部族。
这些部族之中,最强大的,就是呼揭部落了。
假如尹稚斜死在汉朝,按照传统和继承顺序,呼揭王就能递补,成为新的挛鞮氏宗种和第三顺位继承人。
军臣很清楚,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安抚和拉拢这个看上去野心勃勃的呼揭王。
呼揭王抬起头,他的那只独眼下面,满是刀疤的圆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撑犁孤涂,本王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以及职责!”
呼揭王站起身来,坦露出自己的羊皮袄下面的满身伤痕。
“作为挛鞮氏的忠诚一员,本王和本王的部族,数十年来,忠心耿耿的为大匈奴守护着金山南麓,阻挡着那些可耻的丁零人、扶余人以及塞人,侵入我大匈奴的牧场!”他用着较为古怪的匈奴语说道:“本王的父亲,甚至就是战死在战场之上!”
金山,既是匈奴帝国的西北边陲,毗邻着未知的西方世界。
同时也是匈奴帝国最主要的黄金产地。
匈奴人百分之四十以上的黄金,来自金山的金矿。
最近数十年,随着月氏主力西迁,以及塞人的不断向东迁徙。
西域,面临着来自塞人等古老游牧民族的侵袭和攻击,金山等地,常常出现数千人规模的异族迁入。
在匈奴人眼里,这些外来的异族,无疑是敌人。
而迁入的其他民族,当然也不会将匈奴人看成自己人。
两方在世界的边缘,纠缠和对峙,相互用着鲜血,侵染着土地。
这也是为什么,西域的王国,愿意心甘情愿的接受匈奴的奴役和管制的原因所在。
因为,匈奴人在奴役和剥削他们的同时,也为他们和他们的国家,树立起了一张巨大的保护网,保护他们免受来自西方东迁的部族的袭击。
而呼揭部族,就是匈奴帝国战斗在第一线的部族。
然而,长期与那些入侵者和逃亡的异族战斗。
呼揭人不可避免的跟这些部族混血,甚至,许多的部族成员,干脆就是战败被俘的那些异族。
数十年下来,呼揭人的外貌和血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的外貌渐渐的向着白种人方向转变,眼窝开始深陷,身体的毛发开始更加浓密。
所以,匈奴内部,其实很不屑他们。
本部的贵族轻视和歧视呼揭部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呼揭王长期以来,就对此深以为恨。
借着今天这个机会,他当然要给自己和自己的部族一个说法了。(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