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积年恶习,冯某这次说不得也要动一动了,索中堂可看着呢。”思虑良久后,冯瑜叹了一口气,说道:“此番朝廷裁汰庸吏、劣吏以节省公费之决心甚坚,各省均派了钦差大臣,严加督办,这事逃是逃不掉的。”
“既如此,还请东家速办。”胡庸看了冯瑜一眼,然后从袖中抽出了一份名单,放到桌上后,道:“此乃州内(海州及所属赣榆县)庸吏、劣吏名单,其中有贪纵害民者,有私加赋税、剥商扰民者,有征收弊混者,有昏惰无能、纵丁扰民者,有侵吞公帑赈款者,还请东家严加奏劾惩办。”
冯瑜闻言先是一惊,继而重重地点了点头,收起了这份名单。他与索额图之间经常书信往来,也有单独上折具奏的权力,因此惩办一些庸吏、劣吏还是可以的。主要问题在于,这样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自己能不能承担罢了。不过好在海州不大,也就一州一县而已,自己又有大佬罩着,惩办这些烂货从大方向来说也是政治正确,因此估计问题不大。
“想那东朝,虽一海寇之国,然则政事有纪纲,库赋无侵盗,贪墨聚敛绝迹,真真是令人心向往之。其实彼等入主登莱、宁绍亦不过三四十年耳,可革除官场积弊甚佳,民勤其业,官吏不苛,这是如何做到的?”收下名单后,冯瑜抿了一口茶,到底忍不住发了点牢骚。
其实他很明白这其中的关节,无他,体系耳!但冯瑜也知道,“我大清”目前形成的体系已经较为稳定,不管其上限怎么样,至少现在还可以正常运转,效率也还过得去,那么最好不要动大的手术。要知道,他们最主要的对手是准噶尔蒙古和大顺。
这两个国家的体制嘛,呵呵,前者是草原帝国,大家都懂,松散混乱,全靠某个雄主维系,一旦政治强人或军事强人倒下,那么必然会陷入自相残杀的境地,这在历史上并不鲜见。而大顺呢,这个国家说句实话,有点怪,和“我大清”起家时的草台班子有点像,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军队拥有的国家,国内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朝如何快速捞钱发军饷,生产更多的军事装备,更好地满足军队所需这个方向努力,非常怪异。
冯瑜认为,这等穷兵黩武、丧心病狂的国家应该是没有未来的,古来好战之国未见没有不败亡的。强如当年的虎狼之秦,也二世而亡,这顺逆难道还能逆天吗?冯瑜是不相信的,他认为在和“我大清”长期的拉锯消耗中,顺逆必然会最终败亡。
虽然最近顺逆起大兵南下伐明的事情让冯瑜感觉到有些警惕,但他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必过于忧虑。他隐约听说朝中有些官员连连上折,要求朝廷重视顺明之间正在进行的战争,想办法从四川和江南一带进行牵制(清军从这两地出发,可以最大限度避免东岸海军的干扰),不过冯瑜却觉得不必大惊小怪。滇、黔、桂三省,皆穷困之地,人丁也不丰,地方上土司势力还盘根错节,顺国一口吞下这些地方,十年之内无法有大动作,大量军队会被牵制在那里无法动弹,说起来这就叫作茧自缚!
而十年之后,难道“我大清”还无法解决噶尔丹吗?冯瑜是不相信的。据说皇上已经在京里挑选精锐,不日就将御驾亲征,到蒙古大漠与噶尔丹决一死战。此战应当问题不大,“我大清”兵强马壮,后勤供给又十分充足,还有由荷兰、英格兰军官培训的新军锐士,打一个小小的准噶尔蒙古还不是手到擒来?
唯一可虑的,就是噶尔丹自知不敌而四处流窜,使得十多万大军不知何往,只能在草原上来回空跑。不过噶尔丹这招却也不能频繁使用,用得多了,部下们会不耐、会质疑,其威信就维持不住,蒙古诸部在看到他这副怂样之后也会疏远,因此双方之间最终还是会有一战的,“我大清”必将会取得最终的胜利,早晚的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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