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成本极低的他们相比,你农村凭什么留得住正儿八经的医生?更别说留的住也养不起了,这都是很现实的事情。至于那些卫生保健员们无法应付的疾病,则只能去县医院或者等巡回医院的正牌医生们来诊断了,但这收费肯定要比乡下自己的卫生保健员贵多了,不可同日而语。
“我前阵子听说,你申请的一批乡村卫生保健员已经被上头准了?那还等什么呀,赶紧做好各项前期准备,只等人一到就安排下去,一定要想方设法留住他们。”江宁又接着说道:“我跟你说,这都是在国内东部沿海地区行之有效的政策,觉得好了才推广到咱们这边来的,你自己也很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嗯,你说的没错。乡村卫生保健员确实是农村医疗体系的核心。”向子睿点了点头,同意道:“他们是乡村社会的一员,长期生活在当地,熟悉当地环境,了解当地的发病特点。与很多患者甚至还有血缘关系,至不济也是同学、朋友、熟人,正所谓‘都是乡里乡亲’的,因此工作态度上应该不会存在太大的问题,对待各种疾病不会简单地敷衍了事,而是会认真对待。不然的话,本乡本土的人都不会给予他一个好的评价,而这无疑会对他们在乡村的立足产生较大的负面影响。所以,他们是绝对值得信赖的群体,当然更是现阶段我们唯一的选择。”
其实,乡间的卫生保健员与村民之间确实存在这么一种良性的互动。这是一个没有陌生人的社会,群众的眼睛又是雪亮的,等于卫生保健员们是在群众的监督下进行工作,大家共同构成了这么一副互帮互助的乡间卫生保健生态体系。向子睿之前在丰谷岛工作的时候,当地有个乡村保健员认真负责,不辞辛劳,收费也很低廉,赢得了很多人的赞赏。后来他大儿子结婚时,很多人都随了一份大礼,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二儿子从买了渔船招募水手时,也是一呼百应,就这一点而言确实不是城里的医生能够做到的。
而说到卫生保健员收费低廉,就不能不提一下他们的收费方式。事实上,在东岸农村,用到现金交易的地方不能说没有,但不会太多,比如去面粉厂你可以拿小麦去,然后按比例换回一定数量的面粉,全程不用出一分钱现金。卫生保健员收费也一样,粮食、鸡蛋、家禽、皮子、羊毛什么的都能收,对农村人民而言非常方便。
当然在东岸比较发达的沿海地区,因为很多农村成立了合作社,且多从事蔬菜、水果、花卉及其他高附加值作物种植的缘故,那里的乡村卫生保健员收取现金的比例可能高一些。比如某些富裕乡村的医疗开支就是通过合作社定期结算,然后发放给卫生保健员的,各地情况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但总体而言卫生保健员的性价比非常高,值得大力推广。
而在监狱流放犯人垦殖区引入乡村卫生保健员制度,其实也不是向子睿的发明。事实上之前在石河子监狱等地就已经有小规模的试点了,当时向某人也是在那儿调研过的。而这次在看到自己分管的红旗监狱垦殖区各村农民们较为恶劣的医疗卫生条件时,向子睿就动了心思,打算在这里也建立同样的卫生保健员制度,以服务广大百姓,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的身份都是流放犯人。
因此,他曾经连续大半年每个月都往上级打报告申请,多次失败之后上头终于“被感动”了一把,同意给他们派一批经受过训练的卫生保健员,举家迁往上述地区落户,算算时间这些人也该差不多要到了。
下一步他想向某人要做的,就是做好前期准备,尽一切努力给这些乡村卫生保健员创造良好的生活环境,让他们能够扎根于此,安定地生活下去,同时服务于广大垦殖群众,这才是最重要的。与这事相比,和西班牙人的些许纠纷其实倒显得是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