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海港的城区不大,至今还没有围墙。居民们散居其间,家家户户的门前屋后都种着菜,几个脏兮兮的小孩正在地上搓着光秃秃的驴粪蛋,并相互玩闹着;大人们看到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就低着头避到一边,在他们认知中,这都是衙门里办事的人,有些欧洲移民甚至会谦恭地弯下腰脱帽敬礼。
乡政府就设在离码头不远的地方。此时似乎正在召开一场会议,事关本地开春后的水利设施修建,乡政府的官员们拼了几张大桌子,然后都围坐在一起商讨工作,桌子外面是一圈低矮的篱笆,居民们如果有兴趣,也可以过来旁听——这都是即将上任的南铁新总裁刘昂的要求。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拓荒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需要大家群策群力、彼此信任,咱们南铁公司在敌人的虎口内夺食,更是需要团结所有人的力量,因此我们的政策都是很明白的,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对人说的。今后一般事务就在乡政府前的大院里商讨,居民们可以站在外面旁听,也可以派代表提出自己的意见(当然乡政府有权决定是否接受他们的意见)!想要人家放下自己家里的农活,转而出工去修路、修屋、修水库、挖水渠,那么就首先要取信于人,不然怎么能说服大家呢?”
“老爹也是糊涂了,这些大字不识一箩筐且又对官府有着天然畏惧心理的移民,怎么可能有兴趣来管你们说些啥?他们顶多远远地瞄上一眼,就当看戏了,靠近了断断是没有胆子的,可能他们还怕被站岗的警察给锁拿了呢。”刘建国一边喝着粗茶,一边看向乡政府院前,只见那圈用树枝扎成的篱笆外面,此刻只有三三两两的新生代东岸人在听着,其他人或许有工作要做,或许没兴趣,总之外面是冷清地很。
冷眼看了一会,茶也喝完了,充饥的点心(杂粮饼子)也吃了两块了,刘建国从兜里摸出五角银币,将两个桌子的账都结了,然后也不要茶棚老板再找剩下的钱了,只见他豪气地一挥手,大声道:“准备出发!”
长长的队伍很快再度出发了。按照事先的约定,观海乡政府给他们提供了一百头骡马(南铁从秘鲁人那里购买)及相应的驭手,骡马上面满载各类物资,算是供给他们前期拓荒之用。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也许有人会说前往密山乡为何不用马车,实在是那里的路况太糟糕了,马车根本无法通行,也就只有这些驮兽和人能够走一走了,由此可见当地的艰难。
刘建国等人很快就领教了这条在密林和沼泽里开辟的道路的艰难了,火山岩分解后形成的土壤确实非常肥沃,这条简易砂土道路开辟不过一年的时间,原本清理干净的路面及附近区域就再度长满了杂草和灌木。一些被大风刮倒的枯树就这样横卧在路上,每次都不得不派人清理,这极大阻碍了众人前进的速度。
有的路段甚至还被积水给浸没了,出发的队伍里大部分人都没有雨鞋,因此不得不赤脚从冰冷刺骨的积水中趟过。而在这样反复数次之后,刘建国不得不下令大伙儿用携带的少量工具将被积水漫过的路面填平,只是这样一来,他们的行程肯定就将被大量耽搁了,不知道随身携带的干粮够不够他们坚持到密山乡的。
10月10日,这支长长的队伍在历经千辛万苦,且队伍里五分之一的人不同程度病累无法行走之后,才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密山伐木场——当然现在改叫密山乡了。看着这个同样简陋得无以复加的定居点,浑身湿漉漉且冻得上下牙齿直打颤的刘建国差一点就哭了出来,尼玛这真是太不容易了,可算到了目的地了,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驱一驱身上的寒气,然后再想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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