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就在走廊的尽头,已经勉强恢复过来的萨米尔·优素福一行六人见到莫三后,立刻上前行礼,莫三微笑着摆了摆手,让大家一起坐下,服务员适时送上了香浓的塔城咖啡。
“优素福帕夏,听说贵国去年又取缔了咖啡馆,这可真是遗憾。咖啡这种美妙的事物,本来就应该每天都享用的,我国新华夏岛的官员上次还向我抱怨,说苏伊士港那里积压了大量的阿拉比卡和罗布斯塔咖啡豆,大家的损失都非常巨大。哦,你们可真是暴殄天物……”在奥斯曼帝国待过很久的莫三,先是用熟练的土耳其语半真半假地为东岸咖啡产业抱怨了一下,然后才笑着说道:“法希尔·艾哈迈德大维齐是一个有雄心的人,我很欣赏,但他的做法有些急切。奥地利人已经休养生息了很多年了,这些年他们也在一直重整军队,改善装备,吸收先进的军事技术和思想,因此部队战斗力提高很快,而这显然才是他们敢于插手特兰西瓦尼亚与匈牙利乱局的根本原因所在。当然了,贵国近十万军队被吸引在克里特岛战场上,也是他们蠢蠢欲动的原因之一。”
其实,还有一点莫三没说,奥斯曼宫廷层出不穷的政变以及动荡、血腥的清洗,也是天主教徒们胆子又肥起来的重要原因之一。大量富有经验的军官和士兵要么被处死,要么在叛乱中被杀死(科普鲁卢时代的叛乱可不少……),要么干脆流亡到海外(主要是东岸),这部队士气和战斗力能不低落么?给他们再好的武器也不成啊!想当年最先接触东岸武器、与东岸人关系密切的卡拉·穆拉德阿加、贝克塔什阿加等人,都已先后被处死,这种统兵大将都说杀就杀了,在他们身上下足了本钱的东岸人只能欲哭无泪,同时为奥斯曼帝国节节下降的军队士气而默哀。
其实不光军人了,政界和商界的清洗、杀戮一样的进行着,这点莫三最清楚,因为光去年一年就有千余名奥斯曼帝国官员、商人、艺术家及其家属通过埃及取道新华夏,来到了东岸定居。而这几乎已成了奥斯曼政治倾轧中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即罪责不重的被牵连者可以流亡海外,但不能再度重返奥斯曼帝国。毕竟,如今在台上的胜利者也没法保证过几年自己及家人不被清算,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道理,奥斯曼人也是懂的——当然政治斗争失败团体的重要成员及其家属是没有幸理的。
萨米尔·优素福帕夏便是这么一个在第二次塞拉里叛乱后崛起的新贵,先是跟随科普鲁卢大维齐,现在又成了科普鲁卢之子、新任大维齐法希尔·艾哈迈德的手下,这次出访东岸,这厮能被派为特使,也足以说明其分量了。
“咖啡馆里总是聚集着大量策划阴谋的军人,于是便被大维齐下令关闭了。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对这些妄图恢复‘黑暗的阿加苏丹’时代的加尼沙里军团士兵,苏丹和大维齐一直十分警惕。”萨米尔·优素福听了莫三的抱怨,立刻出言解释:“关于贵国商人积压在苏伊士港的咖啡,我们会想办法予以全额收购的,帕夏您大可以放心。”
被奥斯曼人尊称为“帕夏”的莫三有些哭笑不得,只见他摆了摆手,转移了话题说道:“优素福帕夏,我们还是直接开始正题吧。不知您此行远渡重洋来到东岸,是肩负了什么样的使命呢?请放心,华夏东岸共和国一直是奥斯曼人民的老朋友,对于贵国提出的要求,只要是合乎情理的,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助。”
萨米尔·优素福之前还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呢,这会听莫三问了起来,当下也不矫情,立刻说道:“艾哈迈德大维齐去年率军进攻奥地利,准备占领维也纳,彻底消灭这帮老是在匈牙利和特兰西瓦尼亚策划阴谋和暴动的卑鄙之徒。但在行动中发现,我们的敌人总是依托大量的堡垒、要塞及其他天然屏障(如河流)对我们实施阻击、消耗,很少与我们进行堂堂正正的会战,这令我们的进展很是迟缓,物资和人员的消耗也非常大。且因为拖延的时日过久,士兵们疲惫不堪、军中疫病横行、畏战情绪很大(奥地利人却舒舒服服地躲在要塞里进行防守战……),还几次被从要塞内冲出的敌军突袭,伤亡也不小,因此我们迫切需要贵国提供一些能够击破敌人堡垒的重武器,以便我们能够将那帮躲在洞里的老鼠一个个揪出来。”
对方的这个回答不出莫三所料,因此他在假模假样地询问了一番身旁的某军官后,转头朝萨米尔·优素福说道:“很遗憾,优素福帕夏。虽然我们确实能够提供一些重型攻城炮给贵国,但这些炮对付一般的城墙还可以,若是对上奥地利人修筑的那些坚固的砖石堡垒,却效果有限。对付那些所谓的要塞,我们的建议是重兵围困,反正你们的军队人数往往是奥地利人的好几倍,确实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当然了,如果你们需要,我们当然会提供一些长管重炮给予贵国,大口径短管臼炮亦可,价钱也都好商量。只是,支付货款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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