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特维尔切人,是阿劳坎人,翻越安第斯山进入巴塔哥尼亚的阿劳坎人!”面色苍白的男人回答道:“不知道您有没有去过智利地区,这几年那边的人口增长迅速,于是不得不向土著要土地,这不就大打出手了么?很多说阿劳坎语的印第安人在当地站不住脚,被迫翻山越岭来到了巴塔哥尼亚讨生活,因此内陆地治安形势这几年是有恶化趋势的,我曾经在内陆地区修过路,知道那边地情况。至于说官军,他们人数有限,更加在乎的也是北边吧!听说大名鼎鼎的郭汉东郭团长现在已经将重心转到潘帕平原上了,所以这里就是一片被人遗忘的所在。您要前往内陆,最好还是雇佣一些行家里手,这花费不了几个钱。”
屋外,大风更加猛烈地刮了起来,吹得饭馆的木门都呼啦啦作响,纸糊的窗户上也传来了一阵沙沙声,那是被大风卷裹而来的细沙粒。孙诚礼递了一根香烟——卷烟目前是国家专卖,售价不菲——给面前的男人,然后又给他叫了一份烤羊肉,这才悠悠说道:“我们是乘车前往的,所以不便另行雇佣人手了。不过如果你愿意给我好好讲讲内地的情况的话,我不介意请你吃一顿烤羊肉,你已经有一整天没吃饭了吧?小二,再来一瓶葡萄酒,就香山干红吧……”
“您要想了解哪方面?我曾经在海安县的内陆地区干过三年,对内陆很多地方的情形还是比较清楚的。”这个男人闻言眼睛一亮,将手头沉重地铁剑靠放在桌腿上,然后亟不可待地坐了下来,询问道。
“就说说瓷器和羊毛的事情吧,你应该了解吧。”孙诚礼夹了一块鸵鸟肉,一边使劲嚼着,一边随口问道。
“瓷器我是真的不太了解,但羊毛这个行当我还是知道不少的,因为与我一样来自那不勒斯的很多人现在都在内陆当起了牧民。”那不勒斯男人一边用余光注视着厨房门口,一边快速说道:“如果是五六年前,在巴塔哥尼亚台地内陆当牧民,那真的是一件顶顶辛苦的活计,因为羊毛卖不上太高的价格。但这几年来行情完全变了,听说荷兰人像发了疯一样向东岸采购呢绒,再加上国内现在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穿呢布,这一下子就把羊毛市场给弄火了,放牧绵羊不再是一件无利可图的事情,因此这几年内陆地区的牧民数量是激增的。毕竟,在巴塔哥尼亚有大片的土地可以放牧,这里没有包括腐蹄病在内的很多疾病,确实是最理想的绵羊放牧地……”
“说重点,意大利人。”孙诚礼喝了口酒,说道:“从海安县的白陶乡到金城谷地一带,哪些村子可以大量收购到羊毛?一路上太不太平?”
话说孙家虽然目前在孙春阳南货铺这家大型辛迪加企业中的股份已经不是很多了,但每年仍然能给家族带来海量的分红收益。这些收益累积至今,总金额已经相当不小了,孙家这一代的主事人孙正义琢磨着,打算进军比较红火的呢绒产业,而孙诚礼此番来巴塔哥尼亚,身上就也背了打探消息的任务,因此这会才对这个那不勒斯人说的话特别感兴趣。
“很多村子都可以收购羊毛。但如果您需要地量很大的话,那还是得去金城谷地一带的金城、商洛二县,那里目前是全国羊毛产量最大的两个县,比南巴塔哥尼亚黄阳、雪峰、兴南、阿劳坎等县的产量还要大,几乎占了全国的一半以上。”意大利人手忙脚乱地从小二手里接过烤羊肉和葡萄酒,一边咽口水一边说道:“路上倒还算是安全,至少三年前是这样,当时郭团长的部队还没北调,现在如何就不清楚了。”
“金城谷地,看来是得去看看喽,唉,我这把老骨头,又要折腾一番。”孙诚礼猛地喝了一大口酒,有些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