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能怪他的上司太不专业、嘴太碎,完全没有情报工作者的觉悟。你知道的,那些贵族老爷们一向很愚蠢,不懂得情报工作的原则和禁忌很正常,以至于在下属面前透露了不该透露的消息。不过不管怎样,西门内斯先生真的是间谍也好,无辜的也罢,反正事情总会调查清楚的,这一点不难,我们只需安静地等待消息即可。”情报官员龇出了满口的大黄牙,笑着说道。如果西门内斯先生真的是间谍,那么他这次立下的功劳可就太大了,也难怪这会他这么兴奋,因为这确确实实是一个大新闻啊。
“这对英国人来说真是个灾难,尤其这还是他们自己犯了错,我想查理二世这会肯定都有掐死那位爵士老爷的冲动了。对了,英国大使查尔斯知情吗?”田星又问道。
“我认为肯定是知情的,这没有疑问,毕竟金鹿商馆在此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充当了事实上的英格兰驻东岸使馆,但我们没有抓住他参与了此事的直接证据。这本来也没什么,但考虑到他是大使,若是没有确切证据的话还是谨慎些,不要动手的好,以免被人说三道四、借题发挥。要知道,我们国家也才刚刚买下了伦敦的‘铁公馆’,派去了多位外交官筹建大使馆呢,不要给英国人报复的机会。”
这是老成持重的做法,也是符合潜规则的,田星对此没什么疑义。不过通过这次事件,他也更清楚地认识到了在东岸崛起的态势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无法隐藏自己的光芒的时刻,旧大陆的那些国家对东岸层出不穷的新技术又是何等地渴望——英格兰、联合省、法兰西、西班牙、葡萄牙,还有哪个国家没派过间谍、没偷过东西或技术?甚至就连素来只做生意的意大利诸邦国的商人们,也时不时地弄几个间谍过来,简直让人无语。
在这些个偷技术的国家里,规模以联合省最大,但层次无疑还是英国人比较高,因为他们主要是盗窃蒸汽机技术、走私违禁商品,当然现在又打起了采煤技术的主意——其实这很正常,作为拥有丰富煤炭资源的英格兰王国,自然对东岸共和国大肆应用于矿山的抽水机、蒸汽锄、卷扬机、轨道车、破碎锤等设备垂涎三尺,并想方设法也要搞到一些回去参详、仿制,虽然其多半无法成功。
而且,除了采矿设备外,东岸人采矿的方式也是非常值得学习的。比如,东岸人在煤矿中开凿了一些水平巷道,每隔一些距离修建了一些小连接矿井、上升通道、暗井什么的——修建这些矿井巷道的作用是多重的,既可以勘察矿床看看是否值得继续开采,也可以用作运输矿物的通道,一举多得;再比如,东岸人在某些矿区采用的柱式采矿法,即上行梯段回采法或下行梯段回采法,即逐步开采。这些采矿方法算不得多先进,但总比英国人自己乱采一气、胡乱开挖要高明得多,对于煤铁资源异常丰富的英国人来说,真的是非常具有价值的,所以他们派了间谍过来盗取,并获得了一定的成果。
与英国人将目光集中在采矿、军工和机械制造业上相比,荷兰人对东岸手头传说中的“航海图”、“洋流图”、各港口的物产、地理和天气信息、一些经济作物的良种(东岸人的甘蔗出糖率和产量都比欧洲的高已不再是什么秘密)更加感兴趣一些,多年来一直在想法设法地获取,只可惜收效甚微,成果远远不能满足他们巨大的胃口。
只不过东岸人对这种东西一向管制得比较严,尤其是那些航海图纸,都严格保存在政治上较为可靠的船长、大副和航海长手里,船上其他人是没资格接触这些机密文件的,违反者在回港后甚至会被判刑。也正是这样严格的保密措施,才使得多年来荷兰人始终没弄明白东岸人的船只是如何“欢快地”纵横于大西洋、印度洋和太平洋的,他们实在是太好奇了,这或许是海上马车夫的本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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