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不行了,吉文、凯尔他们在陪着他……”想起那个曾经高大俊朗的俄罗斯少年如今痛苦扭曲的面庞,桑凯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唏嘘。
“陪我去一趟‘小猎犬’号。”陆铭说道,桑凯点了点头。
经过“幸运詹尼”号二副保罗.斯科特身边时,陆铭停顿了一下,问道:“威尔士人,你今年多大了?接下来还有什么心愿吗?”
“我二十岁了,先生。”保罗.斯科特回答道,“克利福德先生死了,我的人生已经完全毁掉了。我现在只想回到家乡,和安妮结婚,然后……”
“和安妮说再见吧。”陆铭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八月十ri”号的水手长蒂姆用不友好的眼神看着保罗.斯科特,他刚才已经接到命令了,投降的英国武装商船上的军官如无例外必须全部处死,而且必须由投降的英国普通水手们来行刑。
所谓的“例外”情况无非几种:有过东方航行经验的、熟知英国海军内情的、熟悉北海、波罗的海以及俄罗斯航线的、熟悉地中海航线的等等有价值的军官,这些人同样可以获得赦免的机会,前提是他们愿意彻底投靠华夏东岸共和国。
很显然,这个保罗.斯科特并不像是可以获得赦免的人。
几艘小艇上的英国水手及军官按照东岸人的要求一个一个爬上了“八月十ri”号的甲板,然后便被如狼似虎的水手们用麻绳牢牢地捆绑起来丢在一边。
陆铭坐在交通艇上,默然地看着这些面sè麻木的英国人,轻轻叹了口气。这些英国人当中也许有很多人的生命只剩下短短几个小时了,战争就是这样残酷啊,自己为什么总是看不开呢。
“小猎犬”号的损伤非常严重。
陆铭和桑凯爬上了甲板,粗粗一看。只见其主桅的下帆、中帆均大面积破损,后桅三角帆也损毁严重,艏斜桅更是被一枚炮弹整个打断;船艏枪炮甲板中了不下十发炮弹,厨房和水手休息室的墙壁被打得千疮百孔;艉楼二层的船长室和三层舰桥也是多次被命中,设施损毁严重;24门火炮中有三门火炮被击毁,必须大修才能再次使用;墙壁上、甲板上更是到处嵌着破铁片和钢钉,昭示着之前战斗的惨烈……
“小猎犬”号的甲板上此时正在举行海葬仪式。
水手们是大海的孩子,而他们的归宿自然也是大海。
一具具清理干净的遗体被整齐地摆放在甲板上,士兵们为他们的战友和兄弟穿上了崭新的海军礼服,然后在随船道士的超度声中将遗体轻轻放入用巴拉那松制作的薄皮棺材内。由于战死的士兵太多,船上几名修船匠用备用船材又临时打制了一批棺材用来装殓尸体。
幸存的水手和士兵们并肩站在甲板上,乐手奏起了低沉的哀乐。几名水手捧着功德箱挨个走过每个人,每个被经过的人都会从兜里掏出或多或少的一些钱币扔进功德箱内,这些钱是所有幸存的人员募捐起来给战死弟兄们的家属抚恤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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