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说完,起身离开,只留下尤尼在房间中继续躺在床上。跟之前不同的是,他的眼神几近绝望。
灰袍自己肯定没有想到他的这番话在自己听来和在学徒的角度听来完全是两个意思。就起司来说,他是在自己的立场上对学徒道歉,作为教导者,他教授了尤尼这个阶段不该直接接触的法术,这在魔法的教学中确实是大忌。
因为不论法术本身多么契合,在学徒心智未成的状况下授予可能会带来恶劣影响的法术就是无视了孩子不成熟的心智。
可在尤尼的看来,这句话就是另一个意味。起司的话仿佛是在说,他辜负了起司的希望,没能经受住变形法术所带来的试炼,将自己变成了这幅狼狈的模样。
如果说之前的状态更多的还是尤尼在担心会被起司怎么批评,那这一次误会就是在这个男孩的心上狠狠的重击了一下,直接将他最后仅存的一点点光明敲得粉碎。尤尼突然觉得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无处不疼,好像一连清醒了一百年没有入睡一样疲惫却又全无倦意。
他开始怀念之前的空虚,只因此时满是折磨。
另一边,起司可没意识到自己对自己的学徒做了什么,他走出房间,还很小心的关上了门。发现门外走廊的栏杆上正趴着一条黑蛇,抬起脑袋看着他。
“你熟悉地形的速度很快啊。这个房间里面是我的学徒,那孩子刚刚因为施法过度而陷入了虚弱,你不要吓到他。”
“我?吓到他?唉,有的时候我以自己身体里作为法师的那部分为荣,有的时候我又以那部分为耻。虽然我自称骇人者,可是我对人的惊吓只来自于感官,但是你,你们,你们这些人类,你们能做到的事情可比你们口中的怪物可怕多了。”
说完,黑蛇一个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起司眨眨眼,他隐隐觉得波菲丝话里有话,但是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人类比怪物更恐怖?这并不是奇怪的论调,很早以前他就有了这种感悟。
尤其是在当年宣布自己接管溪谷城的时候,人的偏执与成见会化为最凶残的野兽。而更可怕的是,你不能否认那些偏见是无道理的,它们从已经发生的事情中来,相互纠缠变成无可解的绳索,捆绑住了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这是自然的不是吗?为什么她要在这里突然又提到这个话题呢?
灰袍有些摸了摸脑袋,慢慢走下台阶。
剑七转头看了看他,“尤尼的情况如何?”
“应该,还好吧。我希望这孩子不要有什么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