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身为汉中王刘备的义子,身份超然,地位和远在孟达与申耽之上。他也自负身份和武力,不怎么看得上眼前的两位降将。他也知道这父亲并不信任这两位,赋予自己统领二人军队的权力,故而不尽言语上不甚尊重,也时常借故欺负二人。
远的不说,直说上个月刘封轻装出行,碰到了孟达领华丽的仪仗出行,两相比较,高下立判。他一怒之下,当众剥夺孟达的仪仗。此事一度为孟达引为奇耻大辱。
但今时今日,上庸局势有变,豪族叛乱此起彼伏,或无间断,刘封内心隐隐有所不安,终于想到了这两位一直被自己打压的同僚。
原来数月前刘备初定汉中,关羽坐镇荆州,两人不仅吸引了曹魏全部火力,隐隐还带来汉室中兴之像。
待刘封拿下上庸等东三郡后,申耽兄弟投降,当地豪族世家皆持观望态度,故而本地叛乱的力量十分浅薄,以他手中兵力用于弹压可谓绰绰有余。
但这几日荆州局势有变,关羽败退麦城,覆灭在即,东三郡的亲魏势力蠢蠢欲动,郡内接连发生好几次叛乱,声势远盛当初。
这几日,刘封带兵四处救火,已是忙得焦头烂额,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想孟达与申耽二人。孟达手握有四千东州兵,战力颇为不俗。而申耽乃是本地好强,在上庸之地影响力可谓颇大。
他心道,倘若能借得两人之力,则可事半而功倍了。
故而这几日刘封每日在府中设下酒宴,刻意笼络二人。二人虽然怨恨刘封,然而在表面上也给足了面子,几天来皆是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气氛大好。
刘封毕竟年轻,看不出他二人纯属虚与蛇委,还以为自己的诚心感动了他们,竟开始推心置腹起来,许多该说的、不该说的居然一股脑得都向二人倾诉。
“这关羽也真是,当初他围攻樊城,来求本将派遣援军。那时上庸山郡初附,大军怎可轻动?枉本将还劝他不要冒进,他不领情便罢了,还写信给父亲狠狠告了本将一状!哼哼,你们且看,他这般刚愎自用,今日终吞下恶果了吧!”
孟达望着主座上那个一脸兀自幸灾乐祸的英武青年,心中暗骂:“真是有勇无谋,不知唇寒齿亡的的粗鄙武人。”
不过刘封按兵不动,倒是符合他保存实力的想法,他本待打个哈哈过去,熟料边上的申耽忽道:“只是眼下前将军败退麦城,若是不去救援,只怕事后汉中王那边不好交代啊。”
孟达向对面瞟了一眼,再一次腹诽道:“申耽这厮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自然希望我和刘封一起派兵南下,最好就此再不回来,如此一来,你就能再投魏国了……”
他转头再看刘封,果然见刘封脸上现出犹豫不决的神色。
“真是个举棋不定的废物!”
孟达一边腹诽,一边装出关切的表情,劝道:“少将军且听达一言。前将军在魏吴联合夹击之下,只怕大势已去,我等即便出兵救援,成与不成只在两可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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