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羌骑见状大喜,纷纷策马上前,重复方才的战术。短短一刻钟内,第一排十余个拒马尽数被破去。
他们借助套马杆的长度,可以远远避开守兵的射程,全程竟然无一伤亡;而城上守兵对此只能徒呼奈何。
第二排拒马立于城外五十步,无论如何都属于防守方射程范围之内。
这一次羌骑学了乖,左手持木盾,右手甩套马杆,只凭两条腿控马——这在魏荣看来已经是十分高深的控马之术了。
有了盾牌护卫,他们也不虞城上弓箭威胁,虽然颇有些伤亡,但在花了近一个时辰后,仍是将第二排的拒马尽数毁去。
转眼到了中午,阳光毒辣,人马皆难以忍受。
双方全都偃旗息鼓,羌骑由是呼啸而去,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到了申时末,微风渐起,日照稍缓,羌骑分成两拨卷土重来。
但见第一波羌骑约莫数百人,他们人手一把猎弓,直直冲到城下四十步,倏忽转向变道,观其行动路线,似乎在画一个大圆。
羌骑奔驰之余,一俟靠近城墙,便举起手中猎弓朝城上射去;圆圈连绵不停地转圜,故而箭矢虽然稀薄,但也是连绵不绝,往来呼啸。
城上守兵借助墙体掩护,躲过一轮射击,便齐齐朝城下回击;但守兵毕竟人少,又兼羌骑飘忽不定,纵横如风,故而回击的收效甚微。
双方互射三五轮,守城方终究凭借居高临下的地利,渐渐压制住城下羌骑箭阵。
忽闻一阵吆喝,羌骑圆阵仿佛得了什么信号,骑士们亦如潮水般往后撤退,阵型顿散。
守兵见状,大胆地探出身子,抓住机会倾泻出一轮箭雨追杀。
这一轮杀伤甚巨,射得羌骑人仰马翻,惨叫练练。
但就在这一轮箭矢刚刚射罢之际,羌阵身后烟尘滚滚,忽又闪出数十起挥舞着套马杆的骑手,他们趁着这个空档将手中套索飞速甩出,随后稳稳落于拒马桩上。
在得手后,他们便使劲往后拉扯。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羌骑箭阵吸引过去了,浑没料到羌人还有这么一招。
不过十来息功夫,拱卫在略阳城门前的最后一道阻碍亦随之轰然倒塌。
羌兵见状更是大哗,一边激动地高声呼喊,一边蜂拥往后撤退而去。
“终于还是教他们得手了去。”魏荣重重一捶墙垛,恨得咬牙切齿。
这一战耗时近一个时辰,等到羌兵散尽,差不多已是日落时分。
“轻轻松松又挨过一日。”城头上,姜维却是满不在乎,长长吐了口气。
方才他目不转睛,将这一战尽收眼底,松一口气的同时,亦颇为惊叹雅顿手下居然有如此精锐的弓骑手,他们以低处位置迎击高处的弓箭手,竟能不落下风,见猎心喜之下,好奇之心大起。
他想到了后世蒙古人的曼古歹战法,即骑射者一边逃走,一边向后方的敌人射箭,这种战术的精髓在于一从远距离攻击敌人,二持续不断的攻击敌人,三不给敌人还手的机会。
在这种攻击下,不论敌人的精神和装甲多么坚强,彻底崩溃只是时间的问题,故而在那个年代蒙古人可以凭借这种战法横扫欧亚,天下无敌。
“若能将这眼前这支弓骑手拿在手中,稍加训练,曼古歹战法只怕可以提前面世了,若运用得当,当能克制魏国的虎豹骑……”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打断他的思路。
姜维循声望去,原是越吉、雅丹二人联袂而至。
“将军!”但见越吉人还未到,声已先至:“明日怕是要有一番苦战了!城里兵士不足一千,要不还是将马岱将军唤回来吧!”
姜维笑了笑,心道:“算算这已是雅顿出兵的第三日了,马超将军眼下应当已经取了下辩了把!等到明日必有消息传来。”
他既然心有定计,便笑着回答道:“无妨,我已有妥善布置,我等只消守上半日,必有好消息传来。你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