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原先自己那个人,换了一副皮囊,重活一次少年,真是好。
两个人到了停船处,等到天黑,统计署的几十名特工才赶到,与总裁会合,因为船不多,无法携带马匹,所以众人上船之后,连夜往锦州方向赶去。
聪古伦格格送的两匹骏马,韦宝让两名特工先骑回北汛口。
两艘快船实际只是尖头木船而已,有点像龙舟,但是比龙舟高深,因为要在海中前进。
众人一路向西北方向沿岸行进。
行了不远便经过连云岛,连云岛本来是有一些明朝守军的,但是因为盖州被建奴占据了,所以守卫一座小小的孤岛,意义不大,所以现在空置了。
当晚,众人在岛上随意歇息一阵,次日清晨便往锦州城继续赶,因为此时是初秋的天气,还是很热,早点赶路,能图个凉爽。
如此过了整整一日,第三天傍晚,韦宝总裁一行人抵达小凌河出海口,沿河直上,便能到锦州城旁边。
辽东能守住,一方面因为离山海关近,后勤比较容易保障,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大凌河与小凌河的关系,两条河像是屏障,护卫着大凌河堡、锦州城、松山堡、杏山堡、大兴堡、塔山堡以及再后面一点的宁远城,这些还是大一些的军事重镇,还有很多的小型堡垒,星星点点,形成了一道从山海关而来的通路。
这条狭长的辽东走廊边上便是广袤的辽东平原,这里生活着数百万辽民,虽然每次建奴劫掠一次,就至少损失几万人口,但是人们却依然顽强的生活着。
天灾,兵祸、贪官污吏,都是这里生活的老百姓的大敌!
与辽西的地广人稀和辽南的荒僻比起来,辽东此时还是挺繁盛的,一片片的村庄离的都不是太远,能看出人烟的稠密。在历史上,要等到老奴努尔哈赤从明年开始进入疯狂状态,想一举吃掉辽东开始,兵祸才日盛,因为明朝军队对老百姓缺乏有力的保护,且禁止关外老百姓入关,几百万人口才开始锐减!
因为建奴没有水师,所以明军对于沿岸的巡逻并不严格。
韦总裁等人登陆之后,留两个人隐藏船只并就地看守。
其他人步行去锦州城。
本来,依着林文彪的意思,让总裁先在原地等着,等到他先派人设法与锦州城统计署站点的人联系上,先找到孙承宗大人,然后总裁才去城里的。
但是韦宝觉得没有必要这么费事,既然知道孙承宗就在锦州城,就这么去也没事。韦宝不信自己堂堂督师弟子,还能被当成奸细法办了不成?
直到快至锦州城的时候才遇上一队巡逻哨骑。
说是哨骑,其实也只有为首的几名当官的有坐骑,一共二十多人,五人有马匹,其他人扛着木杆枪走路。
二十多人对二十多人,韦总裁这边的人没有慌张,倒是将大明边军弟兄吓个半死,又是举枪,举起弓箭,又是纷纷下马呼喝。
“军爷莫要惊慌,我们是辽西韦公子的人,来锦州城见督师孙大人!”林文彪高声报信。
一帮大明边军本来以为不是本地柳子就是建奴细作,不管是那股人,他们都是要跑回去的,听说不是这两类人,才放心下来,当官的重新恢复官样,当兵的也都稍微直起了一点腰杆,但每个人手中的武器仍然攥得紧紧的。
“辽西韦公子?哪个辽西韦公子?”当官的喝问。
林文彪举着手上前,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武器:“辽西韦家庄,我们公子是督师大人的学生,特地来此见督师大人的。”
当官的见林文彪没有家伙事,身后的一帮人看上去也像是普通人,都没有家伙事,才再放心了一点,将腰刀收入刀鞘:“你别过来!就站在那里!”
韦宝一汗,我们一帮人都没有武器,你还吓成这样?这就是辽东的边军?这样的人能打仗吗?再不管怎么说,军人好歹也得有点军人的气质好不好?
那军官一挥手,一队兵士上前将韦宝等人团团围住。
军官才走上近前,看了看林文彪:“你们来此寻督师大人?你们是怎么来的?通关路引呢?”
“我们公子是督师大人的学生!辽西一路都是督师大人的手下将领,还要什么路引?我们从辽西走着来的。”林文彪答道。
军官皱了皱眉头,看林文彪气焰有点盛,倒是不敢乱摆官威,若是商贩,肯定要趁机敲诈一笔。
林文彪见对方不说话,倒是没有再装样子,从怀中摸出二两一锭的纹银:“这些给官爷,给弟兄们喝杯酒,我们公子是督师大人的学生,错不了,到了锦州城见到督师大人便知晓。我们若是歹人的话,敢自己送到锦州城去找死吗?”
那军官想想也是,接了林文彪的银子,“不是啊,现在兵荒马乱的,还是小心点好,而且你们连路引都没有。还有,我们奉的是本地祖将军的令,你一直提督师大人,督师大人又不管具体兵士,没有用的。不说了,既如此,就走吧。”
韦宝听那军官话中意思,应该是辽东当地兵马,这些人似乎毫不买孙承宗这些北直隶系官员的账啊。
不过,韦宝并不以为意,因为跟他此前想的也差不多,若是孙承宗真的能凭蓟辽督师的权力随意调动各路人马的话,大明的边关哪里还是现在这种局面?
蓟辽督师,蓟辽督师,蓟和辽是分开的,关内的兵马和关外的兵马是分开的,虽然入京勤王和出关抗贼,双方经常要互相配合,名义上都得归蓟辽督师统属,但是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军官收了林文彪的二两纹银,一路上并没有再不客气,不过也没有放松警惕,一行人仍然像押解犯人一般看着韦宝等人。
到了城门,也不是首先去通知孙承宗的人,而是让人去告知祖大寿将军。
林文彪一汗:“官爷,我们是来见督师大人的啊。”
“哎,我知道,不过,咱们这里的规矩,外面来人,首先得祖将军府知道才可。”军官答道。
韦宝示意林文彪不必再多问,韦宝既然敢跑到锦州城来,自然不怕祖家人找麻烦,否则也不来了,韦宝不信祖家敢在孙承宗眼皮底下动自己,自己现在已经是实打实的督师弟子。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一行人因为赶着进锦州城,所以刚才靠岸的时候并没有弄东西吃,此时整整划了一天的船,早已经是又累又饿,饥肠辘辘。
林文彪有心再给当官的银两,让买些肉食来吃,问了韦宝,韦宝却不舍得,这里一座城门,少说三四百守军,得买多少东西来吃?示意林文彪先忍一忍。
林文彪并不是自己要吃,只是怕饿着公子才请示的,见总裁不需要,也就不再提了。
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林文彪问了两回都被当值的门官打发回来,最后都不去理睬他了,祖可法才带着一队兵马前来。
韦宝远远认出了祖可法,不由心惊,虽然心里觉得自己已经是孙承宗的弟子,不怕祖家对自己怎么样,但这里毕竟是锦州城啊,不是自己的地盘。
祖可法近前,一下子便认出了韦宝,也乐了。
“好路你不走,地狱你闯进来,这不是辽西的韦宝吗?你居然敢跑到锦州城来?”祖可法笑道。
“哈哈,原来是祖将军,有日子不见了。”韦宝故作镇定的打个哈哈,很是后悔没有听从林文彪的安排,的确应该先派人接头,然后让人联络上孙承宗,然后自己才进城的,现在遇见这个鬼瘟神,也不知道祖可法会怎么‘弄’自己?
“谁跟你有日子不见?你是什么东西?”祖可法轻蔑的一笑,然后挥手道:“我现在怀疑你们都是建奴的细作,来人!都给我押到大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