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宝没有直接去魏忠贤的府邸,除非有急事,由魏忠贤召见他,否则,他不会直接去找魏忠贤。
而是先让手下人上他与魏忠贤约定的秘密地点通报,获得批准之后,韦宝才会去见魏忠贤。
这处秘密地点其实离魏忠贤的府邸不远,魏忠贤用这里接见过许多外地来向他跑官的官员,或者求他办事的商人。
能到了找魏忠贤这个级别,不管是官员,还是商人,档次都不算低,至少是一万两纹银以上起跳的事情。
一万两纹银,相当于后世500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的出五百万的。
况且,说是一万两纹银起跳,其实真的能见着魏忠贤的,至少要三万两纹银以上!
三万两纹银以下,一万两纹银以上这个档次,基本上都是傅应星出面接见。
能与魏忠贤谈上沾亲带故的人不少,他老家就在北直隶,后世的河北沧州,离京城并不远。
但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只有肃宁伯魏良卿和傅应星。
魏良卿是魏忠贤的侄子,最为受重用,明里只顶一个肃宁伯的名衔,是虚职,没有什么正式事情做,但私下其实执掌东厂,连锦衣卫都在东厂的监控之下,所以,厂卫制度中,魏良卿实在算得上魏忠贤手中头号武力。
魏良卿主武力,傅应星是魏忠贤的外甥,他就主文。
傅应星干脆连虚的名衔都没有,很少露面,很少有人与傅应星说过话,他是一个很低调的人。
但是外界要想见魏忠贤,首先要见过傅应星,傅应星负责魏忠贤所有的对外接触!
这个权力可不小,不光负责接触,傅应星还负责掌管庞大的人事和财物账目,是实际上的魏系大管家。
范大脑袋和林文彪负责韦宝的对外接触,范大脑袋见过傅应星,韦宝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傅应星。
“傅大人好。”韦宝恭恭敬敬的对傅应星行礼道。
“韦大人不必客气,我没有官身,不用叫什么大人。”傅应星有点口吃,说法费力。
不过韦宝还是能听明白傅应星说什么。
在韦宝看来,魏良卿和傅应星都属于魏忠贤的特务头子,不过,魏良卿主要对外,负责对整个魏系官员以及朝臣的监控,而傅应星主要对内,掌控魏忠贤势力的核心人员。
韦宝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魏系的核心人员,但他觉得自己肯定归傅应星管理。
“傅大人虽然没有官身,在我眼中却位列极品,比首辅都有资格称大人。”韦宝讨好道。
傅应星冷冷的看了韦宝一眼。
韦宝心中一懔,不知道是不是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
“九千岁马上就到。”傅应星道。
韦宝急忙嗯了一声,“多谢!”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傅应星,十分尴尬。
过了一小会,韦宝道:“大哥,我拜在九千岁门下是秘密的,我还有秘密使命,要探听东林人的信息密告于九千岁,所以我的身份是万万不能暴露的,您知道吧?”
“知道!韦大人但请放心,除了九千岁和我,还有我手下一个管事,其余没有人知道韦大人的事情。”傅应星道。
韦宝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不是对的,不过也不敢追问。
韦宝起身对于迟早有一天会暴露他拜在魏忠贤门下这事,是有心理准备的。
他奉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话。
但韦宝也不是很担心这一点,他觉得,只要不被东林党抓住什么把柄,抓住他陷害东林党的事情就可以。
而且,说是朝廷由阉党、东林党和中立派组成。
但这都是概念上的划分,是他自己个人这么划分的,他们并不是政党政治,并没有明确的真政党概念,倒像是更像江湖门派。
说是中立派,其实硬要划分,可以将所有人都划分成东林党或者是阉党的!
中立派可以叫墙头草,哪边风力大一点,就向哪边倒过去,哪儿有那么多真正的中立派。
就比如孙承宗,硬要划分,可以划在东林一边的。
而毛文龙在韦宝看来,硬要划分,可以划分在阉党一边!
当然,这种划分是随时在变化当中的,外地的权臣硬要划分,只要是顶着中立派名声的,其实都可以划分为阉党!
因为眼下是魏忠贤当权,哪个人不偷偷送上贿赂?不送上贿赂,又如何保得住官位?
所以,这种划分,不能一棍子打死。
尤其像是这两年魏忠贤势力极具膨胀的过程中,多少东林人跑过阵营,跑到阉党阵营中去了?否则阉党如何慢慢做大的?
又过了一小会,魏忠贤到了,傅应星这才退出了韦宝与魏忠贤秘密见面的小厅。
“急着见我,有什么要事?”魏忠贤坐下之后,便开门见山道。
韦宝恭恭敬敬的行过礼,然后道:“小的想换个衙门,想到地方任职,翰林院成日无所事事,学不到什么东西。”
韦宝也开门见山,因为他知道,与魏忠贤这等大人物说话,千万不要拐弯抹角磨掉对方的耐心。
魏忠贤呵呵一笑,“你就为这么点事情找咱家?你是不是觉得咱家每日太空闲了?”
“小的知道这事在九千岁眼里可能很小,但是对我来说很大,我在翰林院再待下去,太烦闷了啊。”韦宝道。
魏忠贤深深的看了韦宝一眼:“你韦大人不是缺银子的人,你若想要银子,得弄更大的银子吧?或者,你想要权?可你才15岁,刚入官场不过一个月,咱家能把你提拔到哪儿去?提到哪儿去,别人都会抓住口舌。眼下已经有很多人想着如何弹劾咱家了!”
“九千岁,我不要弄银子,也不要弄权,就想离开京城,上外面去透透气。”韦宝道。
“你想上哪儿去?”魏忠贤问道:“有什么理想的衙门了?”
“山东,胶州府!”韦宝直接说出了想要的地方,暗忖吴襄给自己花了二十万两纹银,弄一个这么穷的地方的知府,不成问题吧?知府是正四品,虽然自己一个正七品猛然提到正四品太夸张了点,但自己不是拜在了魏忠贤门下了吗?沾了阉党的边,又花了那么多孝敬银子,这点红利也不算什么吧?更何况,自己一个金榜探花郎,15岁弄个知府当当,也很正常吧?
魏忠贤闻言,哈哈大笑:“你想的倒是挺美!胶州府虽然穷乡僻壤,但地处山东入海的尖角处!掌握了这里,就掌握了海上南北贸易,北上可以连通北直隶各地,再上去,可以连通你那韦家庄和辽南!南下,可以连通南直隶,连通整个江南,整个大明的海贸都将落入你手!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韦宝大汗,人家魏忠贤是真厉害,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地理知识很丰富啊,好像脑中有一副地图一样,而且,一下子就能猜到自己想些什么。
“九千岁,胶州府顶多有一点海贸的地利之利,一个胶州府知府,也谈不上掌控大明海贸吧?再说我要是能弄点银子,也好早日孝敬您那二百万两纹银啊。”韦宝道:“我前阵子四处搜罗,才算是将那十万两纹银交齐了,穷的都要疯掉了。”
“你别跟咱家哭穷,这事,不可能!”魏忠贤笑道:“就算咱家答应你也没用!”
韦宝不信:“一个正四品,对于九千岁来说算什么啊?又是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你当大明是咱家一个人的?吏部、科道衙门,整个大明官场,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若是为官超过十年的进士,一个知府不算难事,可你才入仕一个月!别说你15岁,就是45岁也没有入仕一个月就提拔到知府的道理!你若想去外地做个知县,没有问题!”魏忠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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