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看了他一眼,一旁湘云恼道:“爱哥哥,你这会儿问这个?”
宝玉认真解释道:“大娘去了,我们自该伤心哀悼,却也不必太过悲痛,连正经日子也不过了……咳咳。”正说着,被一阵风刮过来的烟给呛住了,他恼道:“按我的道理,连这纸钱都不该烧!这纸钱原是后人异端,不是孔子遗训。只要逢时按节,备一个炉,到日随便焚香,一心诚虔,就可感格了。愚人原不知,无论神佛死人,必要分出等例,各式各例的。殊不知只一‘诚心’二字为主。即值仓皇流离之日,虽连香亦无,随便有土有草,只以洁净,便可为祭,不独死者享祭,便是神鬼也来享的。你瞧瞧我那案上,只设一炉,不论日期,时常焚香。可怜世人皆不知原故,我心里却各有所因。随便有清茶便供一钟茶,有新水就供一盏水,或有鲜花,或有鲜果,甚至荤羹腥菜,只要心诚意洁,便是佛也都可来享,所以说,只在敬,不在虚名!”
探春忍不住笑了下,忙又绷紧俏脸,道:“二哥哥被烟气熏了下,就熏出这般多大道理来。快去同老爷讲讲吧,老爷必定会高兴的!”
宝玉闻言一滞,随即跺脚嗔怪道:“三妹妹如今也愈发顽皮了,就会拿我取笑!”
开什么顽笑,让他去劝贾政别给邢夫人烧纸,上一炉香再饶一杯清茶就行,那估计大家很快就会给他烧香了……
只是这娇嗔的语气旁人倒还罢,跟在贾琮身后的贾环,却膈应的一张脸差点扭曲……
他身旁的贾兰忙扯了扯他的袖子,然后示意最前面王夫人还在呢。
这时宝钗提醒道:“都快别说了,这会儿让人瞧见了不像。”又与贾琮对视一眼后,眸光似水……
众人方收敛住,再不多言,一起往荣庆堂行去。
……
荣庆堂内,贾母坐在高台软榻上。
周遭还有六七家诰命,正一起说着闲话。
王夫人等人入内后,众人起身相见,又重新落座。
贾琮上前,行大礼道:“贾琮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在上头,看着下面贾琮这幅不冷不热生而疏离的模样,便心生不喜,淡淡应道:“回来了就好,起来罢。给大太太磕过头了?”
贾琮还未言,王夫人便在一旁解释道:“已经哭过了,哭的太狠,连前面老爷都惊动了。派人传话让我劝住,先给老太太请安,再去荣禧堂见客。”
贾母看了眼堂下贾琮的模样,黑瘦粗糙,模样不讨人喜,一身粗衣风尘仆仆,更让人不喜。
她看了眼还在一旁抹泪的一年轻妇人,忽问道:“琮哥儿,我问你,你与我如实回答。江南甄家的頫哥儿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害他性命?你莫不是不知道,甄家与我贾家相交甚厚,几辈子的交情?”
贾琮闻言,眉头微皱,道:“回老太太话,甄頫与反贼勾结,欲谋我性命,故而除之。”
“胡说!”
贾母身旁那年轻妇人激动不已,忍不住开口道:“我頫弟最是儒雅,江南谁人不知其知礼高义?但凡有求到甄家门上的,少有他不帮的。好端端的,他怎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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