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譬如养国子以道,乃教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好些人以儒家君子自我标榜,但最多也只勉强明悟了一个书。
礼乐数都难企及,更不用提射与御。
而这君子八目,同样如此。
众人只愿自比君子,却不知君子八目何等难张。
每一项都至关重要,“齐家”也不例外。
东汉薛勤谓陈蕃: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
可见齐家之重。
清臣心怀大志,却又能沉下心来认真对待齐家之道。
这一点,子厚你当学习之。”
宋华闻言,躬身领教。
宋岩点点头,又道:“你以为,此事该怎么做?”
宋华想了想,道:“既然小师叔早有准备,也有人愿意出面指正,那此事并不难做。可寻一相熟的御史,将证言交与其,上书弹劾便是。”
宋岩看了宋华一眼,道:“那你说说,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宋华道:“小师叔那兄嫂不修妇德,放印子钱害民敛财,御史弹劾后,人证物证俱在,贾家自然会让小师叔之兄写休书一封。”
宋岩闻言,心里有些失望,不过却也理解,他摇头笑道:“子厚啊,这等家事,又怎能做的这样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难道咱们家就真的那么清静?
我虽从不理会内宅之事,但也听说过不少是非的。”
宋华闻言,面色登时通红,他性子虽然敦厚宽仁,可是他却有个极不省心的娘,和几个妯娌姑嫂间,相处的并不愉快。
真论起来,未必就比贾琮那二嫂强多少。
宋岩见他如此,便点到为止,到底要在孙子面前给儿媳存几分颜面,继续道:“若果如你所言,纵然能出一时之气,可你小师叔在族中的名声,也必然要坏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若以旧党一脉的御史弹劾,哪里能瞒得过人去?
不提他家人,就是士林中人知道他为一婢女,便引御史攻击其长嫂,犯了“亲亲相隐”之戒。
那你小师叔日后在官场上,也必是步步难行,人人疏远。
而这一切,皆由于疏于齐家之道。”
宋华闻言大为震动,他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规矩在其中。
见宋岩还在等他给出答案,宋华羞愧,他从未处理过这等内宅之事,无奈遗憾道:“祖父,孙儿实不知这等事该以何法解决,还请祖父教诲!”
宋岩微微颔首道:“此事其实并不难,只不过要动些小手段罢了。你去将送来的证物和状词送与刘子义,再让他转交给赵智朴……”
宋华闻言大吃一惊,道:“祖父,赵智朴可是新党中人!新党对小师叔……”
宋岩笑了笑,道:“子厚不知,赵智朴虽是新党中人,却还有另一重身份。
先荣国贾代善共有二子四女,二子且不说,四女如今都已故去,但是,却都留下了血脉子嗣。
而这赵智朴,便是贾家的外甥。
只因其母庶出,所以与母族走动不多。
但和贾存周交情还算不错,遇到这等事,无论如何也会上门通报一声。”
宋华闻言,恍然大悟,敬佩的看着宋岩道:“果真如此,则恰到好处!只是……若只这般,小师叔的二叔,会不会……”
听出宋华言外之意,宋岩呵呵笑道:“若是其他,说不得贾存周会碍于内宅老人之情面,就轻轻放过。
可这等都要捅破天的大事,又怎会轻轻放过?
勋贵人家,最好一张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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