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一顶小轿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城外的大道上,积雪已被来往的车马踩平了,轿夫在鞋子上绑了粗绳,跑起来不会打滑。
冬日天短,轿子在离道观一里来路的地方停下,四周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花三娘下了轿,付了轿银,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两个轿夫黑灯瞎火也没有仔细去看,他们并不知道,坐轿子的那个小媳妇,现在俨然已经是个道姑了。
花三娘还是第一次扮道姑,她不喜欢扮成道姑,若论扮道姑,还是张静扮得最像。
花三娘长得媚气,扮出的道姑像妖道,说来也怪,她和花四娘是孪生姐妹,两人的五官一模一样,可是气质却天壤之别。
花三娘手里挎着个碎花包袱,另一只手却拿了只拂尘,她没有去敲道观的门,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儿,四下看看,确定没有人,她忽然弹起,如同一只狸猫跃到树下,借着树枝的晃动,她的身子便又从树上跃进了道观里面。
一个道童拿着灯笼正好路过,忽然有个人影飘到他面前,道童吓得手上一松,灯笼落到地上,那人影已经从他身边飘过去了,却又飘回来,捡起灯笼塞进他手里,还不忘摸摸他的小脑袋。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道童才缓过劲来,他四处张望,哪有人影啊,他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头,刚才是眼花还是做梦?
花三娘轻车熟路地来到苏浅的小院子,道观很小,苏浅的小院在道观最深处。
花三娘故伎重施,从矮墙上跳进来,双脚刚一落地,便不知从哪儿跳出来两道黑影,花三娘一甩拂尘,笑靥如花:“卖鱼的卖鱼的。”
她的话音方落,那两条黑影便攸的消失了。
花三娘夸张地拍拍胸口,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找这么多保镖干嘛?还怕有人来劫个色吗?
她一边腹诽,一边扭着腰肢进了屋子。
苏浅原本坐在灯下,听到她的声音,连忙站起身来。
花三娘进了屋,看他一眼,道:“晚饭吃了吗?”
苏浅忙道:“吃了两个素馅包子一碗玉米粥。”
花三娘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他,解开挎在肩上的碎花包袱,里面竟然是一只小砂锅,用帕子扎着,难得的是她又是跳墙又是爬树,那砂锅居然没有洒出一滴。
“还有喘气的吗?”花三娘没好气地问道。
“有,有,有!”闻声,一条黑影从院子里疾步掠进,拿起那只砂锅便出去了。
花三娘在身后叮嘱:“不要热得太久,开滚了就端过来。”
“姐,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苏浅一扫平日里的清冷,像个孩子似的凑了过来。
花三娘白他一眼:“给你炖的鱼汤,足足炖了一个时辰呢。”
“姐,你来京城了,真好。”苏浅笑着说道。
花三娘叹了口气,重又打量他:“这阵子受苦了吧。”
苏浅摇摇头:“比起以前,这不叫苦。”
花三娘的眼圈儿红了,她侧过头去,又从包袱里掏出几只桔子:“福桔,比不上贡品,可也挺好吃的。”
“姐,你还记得我爱吃这个。”苏浅伸手拿过一个,剥了皮,分了一半递给花三娘。
福桔产自福建,小时候苏浅最喜欢吃桔子,有一次花三娘带着他去偷桔子,被看园子的老头追着打,他跑了几步就摔倒了,花三娘扑到他身上,硬生生挨了那老头两扫帚。
“阿浅,我临来的时候,去了一趟随云岭,见了二爷。二爷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比起我们,他对你寄予的希望是最大的,因此,他才让我过来帮你,另外从福建又来了两个人,过几日也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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