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奴是八九年前卖身,她和阿丑的关系江湖上却出奇的极少人知道,根本没人听闻。若是被苏上仙得知,怕是会出大事。赵大人,下官怕出事,连忙把乐妓籍册也带来了。”
他急忙递上那册乐妓籍册。
赵居贞神色一变,接过那乐妓籍册看了一下,神情顿时沉重起来:“嗯,此事你办的不错。稍有不慎,便要出大事啊!”
其他两位大人听了,这才注意到这一细节,都是一惊。
“要不,下官赶紧让马帮将斐兴奴的卖身契交出来,把官册上的乐妓籍销了,免得苏上仙知道后降罪?!”
王县令小心道。
“不!”
赵居贞神色沉凝,摇手道:“万不可如此!”
“这...这是为何?”
王县令惊呆。
“这阿奴是阿丑的姐姐,阿丑和苏上仙是自小的深厚交情。苏上仙为了阿丑,必定会救阿奴。但你若是抢先一步,出面把人救下,便等于是让苏上仙欠下你一个人情!
我等世俗之人,尚且不愿轻易欠下人情。仙人,只怕更加忌讳此事,哪个仙人会乐意自己无缘无故又多了一份人情债?
你让上仙欠下你一笔人情,那你是打算让上仙怎么还你这人情,天天惦记着你?是嫌活腻了不成?!”
赵居贞沉声道。
王县令顿时想透彻这一点,神情悚然,连连摇头道:“不敢!下官何德何能,敢让上仙欠下人情。”
“此事,还得仔细斟酌!”
众大小官员们左思右想,这事情不是一般的棘手。
以苏上仙之名,让马帮立刻交卖身契放人,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谁又敢去越俎代庖,抢在苏上仙之前,去做这件事情。变相的让苏上仙受了一份人情。
情分这东西,最是微妙。
人情债,笔笔人情皆是债,所以重情义之人,都不愿意欠下人情债。欠下,必定想着尽快还。
但若是两者身份悬殊到天壤之别,高位者欠下了卑微者一份人情债,这怕是比刀子还厉害。
纵然是马帮高层,一旦发现这层关系,怕是也要左右为难无比的头疼,不知该如何做,才能放人,又不令苏上仙,欠下马帮一份人情。
姑苏县令承当不起,他们马帮何尝能承当起!
让苏上仙欠他们一个人情,怕是全帮上下都要寝食难安了。
“苏上仙没来之前...什么也不可以做。等着他亲自来,将人赎走吧。”
“可是,苏上仙知不知道这斐兴奴是阿丑的姐姐?这两日苏上仙不知去向。他会出现吗?万一苏上仙根本并不知这层关系...未能前来的话...只怕也不妙。”
众人心头都沉甸甸的。
赵居贞沉吟许久,道:“无妨,我这里还有最后一策。苏上仙还有剿匪得的一笔数万两银子的朝廷赏银,尚未领取。如果花魁大会落幕,苏上仙依然未能亲至,那只能以苏上仙的名义花掉这笔银子,将她赎下来,还她自由之身。...这样,她依然算是苏上仙搭救了,而非旁人所救。这笔人情,不至于记在任何人的头上。”
王钦差点头赞同:“也只能如此了,先等着,看看苏上仙今晚会不会来吧。”
众人只能等着。
白居易心有所思,道:“来人,笔墨伺候!”
他的随从,立刻在桌台,铺上笔墨纸砚台。
白居易略一思绪,提笔挥墨泼洒。
“《琵琶行》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
...”
落下最后一笔,白居易犹如陷入魔怔之中,微声长叹。
赵居贞太守、钦差王大人在旁观看。
王县令、王主薄等众大小官员,都翘首以盼。
白大人乃大唐天下的第一等才子,陛下跟前的红人。能亲眼见他落笔作诗,那简直是无比的幸运。
赵居贞默念,叹为观止,赞道:“白大人高才。我观斐兴奴之霓裳羽衣舞,心中虽有所思,却什么也写不出来。这一首《琵琶行》,催人泪下,必定是千古之绝唱,令在下惊叹!”
白居易摇头,淡然道:“我仅仅只是写实,书写斐兴奴之平生,不增一分,也不减一色。吴郡之行,偶遇斐兴奴小姐,乃是我白某的幸运,得此诗,此行也算圆满。”
赵居贞却是感叹羡慕道:“我赵氏名门兄弟四进士,过个数十年后,便被世人遗忘。白兄此诗,乃是流芳千古之绝唱。这首《琵琶行》,怕是千百年后,世人依然口口传颂。她比我这的太守,还更有名,更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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