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何沛媛当时也很想真心诚意地跟亲属说一句“丁老留下的最宝贵的财富是人格”,又怕:“都是长辈,我没资格讲这种话。”
杨景行觉得:“媛媛最有资格,人格不是看年纪……”
何沛媛并没聊得忘形,这些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催男朋友快回岗位上去。
杨景行回到座位也没什么正事,听父亲继续把话题说到可能是受年轻作曲家获得西方肯定的激励,王卉爸爸也下定决心走出国门了,要跟人合伙去非洲搞纺织业,前期投资就是上亿美元,王老板虽然占股不多但是也要拿出压箱底的资产了。
杨程义不太认同连襟喜欢讲大话和过于搞关系走门道的行事风格,但也承认王卉爸爸是有事业心有底线更能吃苦耐劳的,所以尽管大姨子很不同意丈夫年过半百了还去远隔万里的不太平打拼,杨程义还是顶着压力投了一个赞成票。
杨老板知道连襟有资金缺口,他也想鼎力相助,可是要等开盘之后再看情况,估计也拿不出多少来。照说杨景行也该有所表示,一百万两百万不算少,四百万五百万不嫌多。不过听何沛媛的语气,是不是也有点紧张呀?
虽然跟张楚佳不算熟,杨程义也认为杨景行可以应该把师姐视作王卉和杨云来对待,李教授更有资格提要求。当然了,何沛媛应该是认为男朋友挣钱也不容易,如果万一有一点点想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也就一个张楚佳吧?听何沛媛说安馨喻昕婷她们自己应该有不错的经济条件了。
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能凭借手艺过上干干净净不卑不亢的优裕生活,怎么能不感激恩师呢?所以杨程义更要终生牢记那些贵人恩情,虽说遇贵人也需要自己有能力,但做人一定要饮水思源不然是走不远的。
杨程义还关注了许维的父亲,已经立案了,普遍传闻牵扯较广情形复杂就是倒霉。官场上的人都喜欢说什么政治复杂身不由己,但等到身陷囹圄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后悔很多时候其实是能“由己”的呢?
不过杨程义支持儿子保持跟朋友的友谊,也希望许维明白塞翁失马的道理……
六号早上六点,其实凌晨两点就裹着毯子在沙发上合了眼又刚坐起来的杨程义跟丁家人谦虚:“躺了一会……”
丁家人都认识杨景行电脑上的打谱界面,看他正有精神头的样子,还提醒杨程义别打扰儿子。
萧舒夏的电话倒是打得早,可是改变主意了,要等中午何沛媛午休了送她过来。杨程义有点气愤老婆这就开始倚老卖老了,想当初她自己……
今天的第一批客人是浦海交响乐团,虽然比别的主要单位晚了一天半天但是人来得多,支部书记、团长、首席指挥常任指挥、首席小提琴都清一色黑衣白花。
也是好久不见了,杨景行还跟张家霍笑一下:“张指挥好。”
张家霍也点点头神情似乎客气。
毕竟是浦海头把交椅,交响乐团在追悼会上担起了演奏《丁桑鹏第二交响曲》的重任,不过是由才三十出头的常任指挥执棒,张家霍是昨天晚上才赶回浦海。
亲属们都理解感谢。
可能是看杨程义帮忙搬椅子端茶表现挺积极,家属们就也介绍了一下这是杨景行的父亲。
交响乐团对杨先生就不用怎么沉重,甚至热情,还有亲热得叫杨爸爸的。能聊的也多,毕竟令郎也是丁老的重要功绩之一嘛。
杨程义倒也应付得过来,还帮亲属送客人离开,但是大概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场而且还耽误他人时间和口水,所以等办公厅再来人时他就回避了。
十点过,杨景行正准备和逝者长孙去一趟殡仪馆,又接到母亲的电话。
“……早上说好了,我等她下班了一起吃饭,刚才突然跟我说有事。”萧舒夏倒不是不高兴,有点担心:“我听语气有点不对,你最好问一下,快点啊!”
杨景行打过去,一接通还没喂呢,就听见姑娘在那边说:“瞎子在日本拍婚纱照了。”语气透着点开心的。
“漂亮吧?”
“当然。”
杨景行嗯:“行……下班再说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