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哈哈一笑。
中年妇女很受鼓舞:“太有面子了,今天我们中国人在这里扬眉吐气!刚才出来的时候俩老外跟我们说话,态度都不一样!”
大伙呵呵一乐,纷纷踊跃举证,看到的听到的主观的客观的侧面的正面的,很多人都拿经久不息的掌声作为直接证据,还挺严谨地要统一一下计算方式以确定到底是八分钟还是十分钟,其中又有多少是给作曲家的。
业内人士不会拿上半场跟下半场对比,不能对不同的艺术取向作高下判定,但那些凑热闹同胞却精于此道,何况人家指挥的讲话本就有明显的轻重却别。
“我后来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呀,我都不好去看那两个老外了。” 中年妇女的哈哈简直响彻艺术中心。
这几个中年妇女就敢统治艺术中心了,越来越放得开:“看我们自己人又高又帅,怎么看怎么有面子!”
“合张影吧?”简直轻浮了:“小帅哥。”又娇羞。
杨景行呵呵点头:“好呀。”
业内人士也对这些外行表现出足够的宽容,让开地方让杨景行被几个中年妇女簇拥着拍照。
好在业外人士也懂:“小声点小声点,别给作曲家丢人!”
杨景行呵呵:“没有,是您给面子。”
陆续给组曲家面子的人还不少,不过大家兴奋热闹之余都没忘记尊老爱幼,功成名就的浦音校友也很及时退避一些让一个老人能顺利地朝最内圈移动。
挤进内圈的老年人比茅天池还年轻一些,穿着一件大了两号应该是为青年人设计的夹克衫,但老人的气质并不像个追求潮流的人,面对问团长开口说话也显得比较拘束:“领导你辛苦了。”
文付江真不好意思了:“不辛苦,谢谢您。”
老人点点头,转向作曲家这边靠近两步:“小伙子今年二十几?”
杨景行热情回答:“我二十二了您。”妇女们一片赞叹。
老人认真讲述:“我六十二,二十八岁过有三十多年,一言难尽……越老越想家。”
杨景行点头陪笑:“您放心,家里很好。”
老人看一下两边:“第一次进这个地方,我女儿他们没空叫我来。”
当着这么多人,杨景行会表现:“您一个人?这么晚了您注意安全。”
老人抬手指大概方向:“subway,有……”
热心人很多,不光让杨景行放心也打听老人的家在什么地方,或许可以顺道。
老人生怕话头被抢走:“你们远道而来,我没有什么好招待……”
文团长安抚:“老人家您客气了,您来看音乐会就是最好的招待。”
老人又看看今晚的演奏家们,再想跟作曲家握手的样子:“可惜我女儿女婿没空,他们很忙,都做几份工。”
杨景行接住老人的手:“还有下次,欢迎您的家人。”
老人用力点头:“我一定叫他们来,高兴,心里头骄傲!”
杨景行呵呵点头:“谢谢您。”
老人酝酿了一下,开始低声念歌词但也有点像是唱的:“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飘两岸……”这么难听还那么高效率地把自己感动得泪花花的。
周围凝重了些,连烫卷妇女也认同:“我才过来几年,条件都不差,我也忍不住……”
中年男人也凑热闹告诉作曲家:“我们刚才对camera说,今天每个华人都感到巨大的自豪,下一次我们一定要请更多的朋友一起来!”
密切捕捉素材的李记者证实点头:“大家都很激动,在采访中说的话都很感人。”
杨景行点头感谢,还是先关心老人得早点回家,并且抢美差:“我先送一下茅老。”
文付江不介意:“你先送茅老,这里我来……”
但是亲人们依依惜别又花了些时间,而且那些等了这么久的华语华人媒体可不能空手而归,至少让作曲家留个邮箱什么的做个远程采访也行呀。尤老师还是不错的,勇于挡箭向媒体说明杨主任的个人习惯,BBC也不例外。
央视的李记者也帮杨景行脱困,但也不全是因为义气,她的说法比较委婉:“还有些想法想跟你沟通一下,好素材是在太多了,我不知道从什么角度切入更好。”
杨景行绞尽脑汁了:“明天早上六点可以吗?”
记者很敬业,随时随地。
撇开了那群外行后就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几个所谓音乐家艺术家了,大家不用过分端着姿态了,校友问杨景行:“陈群冠这次没时间?你们师兄弟关系不错的呀。”
杨景行呵:“不敢这么说,我之前很惶恐,知道越多前辈来捧场我越害怕,矛盾。”
大提琴演奏家鼓励:“今晚过后还叫杨主任是屈才了,我看至少再升一级。”
杨景行无奈:“您别笑话我。”
另一个校友笑问:“杨景行现在有些什么感想?”
“现在……”杨景行由衷:“现在我最想感谢这么多华人音乐家前辈打下的那么好基础,不然我也没机会来这里。”
前辈们欣慰而客气,还夸奖杨景行:“你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也充分证明了自己的才华,我们也跟高兴,不然不会等到现在。”
杨景行再次道歉:“我不知道,不然怎么敢,太对不起人了。”
校友笑得宽容:“今天耶罗米尔也被吓了一跳吧?”
杨景行点头:“对,的确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华人和音乐家来捧场,一个太难得,一个是都是内行。”
前辈们呵呵哈哈,还是肯定一下:“准备得还是很充分的,要把这么复杂的作品表现得这么通透也很不简单。”
茅天池点头:“他对音乐的要求格外精益求精,连我也吃惊。”
晚辈称道:“茅老跟纽爱的合作也是经典。”
“今天晚上听众是彻底被征服了。”浦音校友赞叹中带着点担忧:“就看明天乐评怎么写了。”
前辈安抚:“耶罗米尔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杨景行人微言轻,不发表这些意见。
另一位前辈则思考:“如果让杨主任来评价当今世界成就最高的指挥家,杨主任会选那几位?”
杨景行深思熟虑:“以我对成就的理解,我觉得有很多成就非常高的指挥家。我原来在里昂听过一场学校的音乐会,一个老师指挥的,但是我觉得他对柏辽兹的钻研已经到了很高的高度。”
前辈们当然明白杨景行的意思,点头称赞也好奇那个老师是怎么个高法,然后说起柏林爱乐现任指挥欧根,听说杨景行跟他也有不少交集:“……他跟耶罗米尔,杨主任知不知道他们关系怎么样?”
杨景行不敢吹牛:“我只见过欧根一次,简单聊了几句,不熟。”
不会吧,人家已经演过《杨景行第一交响曲》和《第一钢琴协奏曲》了,评价都很高的呀,怎么会还不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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