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殷恩点点头。
杨景行周到
呢:“咖啡没了?”
罗殷恩摆手说不用了,庞惜就直接走了,步子还蛮快。
杨景行继续:“我觉得同行之间还是要多交流,伊纯姐也挺喜欢跟人交流的。”
“是呀……”罗殷恩点头犹豫:“不过她《风中心中》之后那么红,就不好意思打扰了。”
杨景行笑:“其实也没多忙,见见朋友聊聊天的时间多的是。”
“我是想……”罗殷恩不知从何说起又好笑:“不知道怎么说,庞惜一直叫我跟你直接一点,可是见面又不好意思了,可能因为你太年轻了。”
“小不了两岁都是八零后。”不过杨景行是男人嘛,就主动点:“我觉得罗小姐唱歌是用感情的,但是好像不怎么放得开,不知道阻力是什么?”
“可能……”罗殷恩不确定:“用我妈的话说,就是高不成低不就吧。”
杨景行支持鼓励:“亲人才会忠言逆耳。”
罗殷恩自我介绍:“我八岁就学小提琴……”
的确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罗殷恩小提琴启蒙就是曲杭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的最好的老师,学到十二三岁就比较深入地了解了严肃音乐的内容和体系,同时也不得不接受自己不适合拉琴的残酷现实,但还是不服输地想曲线救国改投了流行音乐系。
“我不敢说自己学过琴,我怕别人知道!”罗殷恩似乎慢慢打开了话匣子:“你能理解吧?我还记得第一次给你打电话,我不敢说这些,你会看轻我。”
“不会。”杨景行连连摇头很是冤枉:“凭什么看轻谁?”
罗殷恩点头:“我知道……但是我,我自尊心很强,一直想凭自己去做一些事。我第一部戏,是我妈投了资,我过了几年才知道……”
难怪不成呢,罗殷恩还怕同学朋友说自己是靠家里拿钱捧出来的,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她还躲,而且还有学习严肃音乐留下的偏见,所以当初大红的电视剧主题曲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骄傲。
杨景行都同情:“你这个包袱背得太重了,没有人是凭一己之力成就什么事业的,更没有高低贵贱。”
罗殷恩问:“你呢?”
杨景行理直气壮:“离开了家人老师朋友的支持我屁都不是。我说的不是什么精神支持,是物质和金钱,是关系和机会。互相成就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说,罗小姐自我要求太高了。”
罗殷恩愣了一会坦白:“我有精神洁癖。”
杨景行斟酌:“洁癖可以有,但是太重了就融入不了。比如这把别人坐过的椅子我就觉得脏不愿意坐了,那我也做不了音乐。”
罗殷恩不太明白,这是讽刺自己吗?她有点生气:“那你是怎么看待你自己跟普通人的差距?”
杨景行:“我们都是人,人就是人而已,只不过是在目前的文明状态下显得彼此之间有些差距,回到原始社会都是茹毛饮血,未来也可能都能同样程度了解巴赫贝多芬,没什么差距。我认为更应该注重差别,可以把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看作音程,成就音乐之美。”
罗殷恩有基础:“音有高低没有贵贱。”
杨景行连连点头,可算快圆回来了:“可能每个人喜欢的音域不一样,但是成就音乐之美的是整个音域,能接受的越多就能感受更多也越有利于创作。我觉得创作首先是一个接受自我的过程过程,所以我才建议你做选集,也是重新接受感受自己过去的这一段艺术生涯。”
罗殷恩连连点头……
艺术离不开生活,也就是亲情友情爱情,罗殷恩虽然不作词作曲但是她那些专辑歌曲也是自己从海量歌曲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首歌曲的选择都深深受到自己的生活影响。这一说起来呀,三十岁的女人,所以她和庞惜还是挺聊得来的,都是人生起伏呀。
罗殷恩的许多情感矛盾似乎都源自那个十分强势特别有控制欲的母亲,甚至成了她的阴影,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母亲是很爱她的,她也很爱母亲……都说得掉眼泪了。
杨景行呢,只能是去帮客人续一杯咖啡,还不太会摆弄咖啡机。
“谢谢。”罗殷恩认真抹了眼睛后再端杯子,带着哭腔:“我从来没遇到过能理解我的歌唱的人。”
“我是做这个的。”杨景行不骄傲:“今天聊了不少,谢谢罗小姐跟我说了这么多,让我更了解你的音乐情绪。你也辛苦了,我建议是今天就到这里,如果你觉得我的思路有点帮助你就朝这些方向多思考一下,我们下次再找时间。对了,常老师他们认识没?”
罗殷恩点头,抬眼楚楚可怜有十年前的模样:“能再陪我一会吗?”
杨景行觉得有更好人选:“我去叫庞惜来,稍等。”
何沛媛接臭无赖电话就表扬:“聊得好嘛聊得熟嘛,十一点了!”
杨景行要求精确:“明明才四十八。”
何沛媛还怀疑:“完了?下班了?”
杨景行嗯:“都出来了,回家了。”
“来接我!”何沛媛真是越来越不知羞:“跟你拼了,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