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鐩笑呵呵道:“今时不同往日,老臣下去,咱们这些人就顶上来了,等我们也老了,就是年轻人主宰朝廷……长江后浪推前浪,一向如此埃”
梁储叹道:“年轻人有魄力,就怕一代不如一代。”
……
……
梁储派出的人还在路上,沈溪已知晓内情。
送信之人为马九,云柳和熙儿乘坐蒸气船前往吕宋后,现在情报系统主要是马九负责,同时也负责传递消息,沈溪将情报网整个撒了出去,新城留下的人不多。
马九不懂政治,送信时基本不会像云柳和熙儿那样会发表自己的看法,沈溪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更多充当着执行者的角色。
“南京那边有信,是吗?”沈溪问道。
马九行礼:“听说梁大人写了封信给唐军师,估摸这两天就该到南京了……”
调查情报上,马九不能像云柳那般会把握重点,文化水平不高决定他成长的上限。
沈溪没有打断马九的话,等汇报结束才点头:“只要不是陛下来问,一概统一口径回复,此事跟我无关。”
“是,大人。”马九道。
沈溪笑了笑:“现在朝中官员,尤其是那些世袭的武将,为了自家子弟接班问题,恐怕得操碎心。”
马九听不太懂,没有说话。
沈溪道:“开国以来沿袭的规矩,一时间想改变很困难,唐伯虎此番必然会遇到很大压力,也将是他人生的一次重大转折点,希望他能挺过去。”
马九这次算是听明白了,问道:“大人觉得军师会被陛下降罪?”
“呵呵。”
沈溪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实在是多说无益。
……
……
眼看到了腊月,从京师到南京,为了体制改革问题,闹得人心惶惶。
最初皇帝很热心,坚决力挺唐寅,要大干一场,但在发现推进困难后,又犯了以前的老毛病,当了甩手掌柜,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
唐寅在江南眼巴巴望着皇帝给他撑腰,却苦候不到,而官场上的报复却接踵而至,唐寅在南京做事战战兢兢。
以前出门无非多带一些侍卫,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他所住的地方隔三差五遭遇袭击,唐寅感到自己生命有危险,本来可以求助沈溪,但他为了心中那口气,强忍着承受下来。
南京地方原本已稳步推进的变革,也因此产生波折。
刚上任的官员和将领,权力被架空,而徐俌等南京勋贵暗中活动,大有重新揽权的意思,一些下台的官员上奏朝廷,反对唐寅的改革。
法不责众,很多人都如此认为,他们觉得只要弹劾多了,皇帝一定会改变初衷。
不能因为唐寅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
……
新年将至,唐寅的日子很不好过,天天担惊受怕。
之前的豪情壮志消失殆尽,转而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作为,妻子几番相劝都无用,他不好意思再去找沈溪,只好憋着,每天只是在衙门和家里两边走,甚至很多时候不回家。
腊八节前后,朝中对唐寅的攻讦声愈发增多,甚至一些翰林联合在一起,反对朝廷推进的的改革。
朱厚照最初坚决不改初衷,但随着时间推移,态度发生动摇,尤其一群人时常在他耳边吹风。
“……沈大人上奏请陛下对江彬和许泰等人明正典刑……”
“……南京兵部侍郎上奏乞老归田……”
这天张永奏事时,朱厚照原本无精打采,听到这儿突然瞪大眼,喝问:“谁请辞?”
张永笃定地道:“最近一直被人非议的南京兵部左侍郎唐寅。”
朱厚照的脸色变得异常冷峻,半天没说出句话,张永也不敢吭声。
很久之后,朱厚照才道:“朕说过力挺他,他应该安心为朝廷办事才对,怎么一点压力都承受不了,这就要请辞?朝中没人为他说话吗?”
张永道:“陛下,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认为陛下对唐侍郎太过……纵容,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容改变……不是老奴如此想,朝中绝大多数人都持此见,到现在无论是文武官员,还是民间清议,都认为唐伯虎是哗众取宠,损害大明的根基。”
“哗众取宠?”
朱厚照嘴里发出不屑的声音,“哼1
张永一副为国事操心的模样,语气谨慎:“外界的确如此评价唐侍郎,现在他主动请辞,不知该如何定夺?”
朱厚照问道:“内阁是什么意见?”
张永仔细看了下奏疏,正要回答,朱厚照已不耐烦地道:“难道你没提前看过?”
张永道:“老奴看过,只是想再次确证一下……内阁的票拟是……不准……”
“嗯。”
朱厚照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乎对票拟的内容很满意,又问,“沈尚书那边是何意见?”
张永再次摇了摇头:“并无沈大人的意见在内,沈大人往江南去后,内阁一直是梁中堂和靳学士做主,因两地距离太过遥远,内阁事务如今已不再问沈大人的意见。”
朱厚照道:“唐伯虎可是沈尚书举荐到朝的……”
“陛下的意思是……”
张永听出一些苗头,既然是沈溪推荐的人,若要撤换也得听听沈溪的意思,变相说朱厚照不想让事态扩大。
朱厚照摆摆手:“这件事放到年后再说吧,朕过个年都不得清闲……今年就在宣府过节……至于江彬和许泰,年前杀人不祥,容他们过春节吧1
……
……
年关至,新城无比热闹,到处都张灯结彩,官兵和百姓阖家团聚,幸福美满,沈溪却显得形单影只。
家眷没有跟随他一起到江南,云柳和熙儿又被派出去,平时只有马怜照顾起居,但因为一些原因他不能把马怜安置在城主府,只是隔几天去看马怜一次,每次都尽享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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