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营地内枪声密集。
沈溪帅帐里灯火通明,虽然营地外的叛军看到这些,但营地内的将士看到中军大帐灯火通明,深受鼓舞,就算短暂陷入不利局面也能转危为安。
“杀出去!”
营地中,王陵之跟朱山夫妇统领着一路骑兵,随时支援各个战场。
发现叛军如潮水般退却,两口子一马当先,向营地外发起反冲锋。
冲在最前方的朱山挥舞长刀,不断地将叛军头目劈落马下,落后两三个身位的王陵之,手持佛郎机短铳进行掩护,那些试图靠近朱山砍马腿的叛军士兵被火铳击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朱山打架很厉害,此番却是第一次真正遇到这种杀戮战场,但她表现还算合格,到底是悍匪出身,操纵马匹和挥舞长刀都不是难事,即便心中有些惧怕,但上了战场上来不及多想,总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有等战后慢慢琢磨。
冲击营地的叛军很快失去战意,除了被杀的,其余的纷纷跪下举起双手,投降的比比皆是。
王陵之夫妇统领骑兵穿透叛军的队形,发现后续没什么人了,稍微一打听才知道叛军的主攻方向是南方营地,那里是囚禁俘虏的地方,叛军的思路很简单,先营救自己人,试着把这些人武装起来,然后再跟官军交战。
奈何大明官军不是吃素的,叛军势头虽然凶猛,但绝大多数都是刚放下锄头不久的农民,面对严阵以待的官军,他们做不出任何文章。
战事到中期已呈现一边倒的状态,王陵之领军绕营地外围向南边冲杀过去,等到了地头才发现自己来晚了,贼寇袭营人马已经被团团围住,官军正在捉拿俘虏。
在这里王陵之没有看到熟悉的将领身影,他仔细想了下这边好像是刘序负责的防线,正要找人问明情况,就见宋书带人过来,见到他劈头盖脸喝问:“张将军呢?”
王陵之一怔:“哪个张将军?”
眼前情况十分混乱,官军纷纷冲出营地追击叛军,王陵之正犯迷糊,对于宋书说的是谁他懵然不知。
宋书怒道:“英国公府世子!”
王陵之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听附近一名将领喊道:“之前刘将军出营去援救,到现在还未回来,应该就在营地外围……叛军偷袭时,张将军第一个领军冲杀出去!”
“混账东西!”
宋书非常恼火,带着一队人马向营地外冲去。
此时胡嵩跃带着人赶到,王陵之向他抱怨:“瞧他那拽样,也不知是在骂谁……战场上,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才是根本,你能管得了几个人?”
胡嵩跃道:“小王将军,张将军没事吧?”
王陵之越发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是个人都在关心张仑?胡嵩跃耐心解释道:“宋副总兵负责通知京营那边的将领有关敌袭之事,看来他忘记告知张将军了,要是张将军出事他会有大麻烦……他骂的是自己,不是别人!”
胡嵩跃也很紧张,赶紧带人往营地外冲去,王陵之却不想凑这个热闹。
后续大批人马过来,将叛军缴械归拢,又是三四千人。
朱山对王陵之道:“要不,咱也出营去看看?”
“不用了。”
王陵之道,“师兄让我查缺补漏,不让战线崩溃,我去管那些闲事作何?我现在还要巡查一下附近,看看是否还有敌人没杀退,至于救人之事,就留给他们处理吧!”
……
……
张仑最终还是被找了回来,虽然负了伤,伤势还很严重,但至少保住了一条命,之前带人出去营救张仑的刘序也受伤不轻。
沈溪抵达伤兵营时,张仑和刘序都在接受救治,宋书站在一旁很自责,他作为京营提调,负责京营内部沟通,却没有将叛军即将袭营的事告知张仑,让张仑以身犯险,而且最终还是由边军的刘序不顾一切营救,这让他非常惭愧。
“大人。”
张仑胳膊、腰身、大腿好几处受伤,包裹得就跟粽子似的,见到沈溪进帐来,有气无力地招呼一声,想要起身行礼却发现做不到。
沈溪示意张仑不要轻举妄动,旁边刘序道:“大人,卑职没有保护好张将军,张将军不知叛军会来袭,所以……”
说到这里话就卡住了,虽然刘序在救张仑上立下功劳,但在防御敌袭上却因意气用事而出现纰漏,南方营地差点被叛军攻破,虽然最终的结果却是全歼叛军,但这并不是沈溪希望看到的情况。
刘序明白自己的功过是非,希望自己的功劳能将过错掩盖,如此他也不奢求其他什么奖赏。
宋书抱拳行礼:“大人,是末将的错,末将没有及时将叛军来袭之事告知到张将军,才令他犯险。”
“你们在做什么?”沈溪厉声喝道,“你们身为统军大将,理应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现在是你们在这里检讨过错,甚至跟本官讨价还价的时候吗?谁给了你们这样的权力?”
沈溪在这些人中年岁最小,但地位却最高,他的话没人敢质疑,当他发起火来,军中上下无不感到害怕。
沈溪冷笑不已:“看看你们,有把自己份内的差事做好吗?张仑负责巡营,遭遇敌袭,在没有接到上级命令的情况下,主动出击乃是他应尽的责任!反观你们呢?刘序,你身为前线指挥官,本该站在镇守营地的第一线,却为了救人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弃之不理,若防线因你的失误而崩溃,三军将士也要为你的意气用事而葬身于此?”
在沈溪的质问下,刘序感觉颜面无光,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本来他在军中很受人尊敬,此时却被骂得狗血淋头,还不能说是沈溪故意找茬,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沈溪说的是大实话,此时说这些更像是怒其不争。
沈溪又看向宋书:“还有你宋副总兵,以前便跟本官出征西北,中途曾做过什么,你都忘了?本以为经过这些年历练,已知顾全大局,谁知道依然如此不省事……诚然,在张仑的问题上,你有过错,却非在这里废话的理由,本官希望看到你们现在在第一线杀敌……难道叛军的威胁已彻底扫除,营地内已不会有任何危险?你们敢在这里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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