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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等文官弹劾吏部尚书刘宇和户部尚书刘玑等人的事情没掀起多大风浪,事情看起来是被压下,朝廷上下一团和气,但暗地里却激流涌动,好像随时都会喷发出来。
处在风口浪尖的沈溪,保持了安然的姿态,不想牵扯进更多朝争,除了刘瑾这个阉党头目外,其余人好像跟他没多大关系,无论是谢迁来说项让他参与弹劾,又或者是兵部中人对阉党的攻讦,都没有得到他的认同。
到了七月二十五,宣府一片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战况传到京城,只有沈溪这边对前线局势了若指掌。
这天朱厚照回宫一趟,原本准备在宫市过上一晚,但下午他醒来时张苑奏报,说是钱宁在豹房为朱厚照找来新戏班,朱厚照兴趣盎然,准备天黑前出宫。
刘瑾走后,张苑和钱宁日渐得势。
张苑这会儿志得意满,之前朱厚照说要将他的东厂和锦衣卫权限放出去,现在却没了音讯,而三千营提督之职又落在他手上,集大权于一身,别的太监都在巴结他,俨然回到朱厚照刚登基刘瑾未归位时的风光。
虽然三千营主要控制权在张鹤龄和张延龄手中,但两兄弟为了让张苑乖乖听命,给了张苑不少好处,不但为他妻子钱氏准备好住宅,还给了张苑五千两银子安家费。
这会儿张苑已能时不时回去看一下钱氏,张苑开始享受当初刘瑾身居高位时的风光,在京城内有了自己的府邸。
朱厚照睡醒后,正在梳洗,旁边有宫女太监伺候。
朱厚照一边洗脸,一边对宫女毛手毛脚,宫女都惧怕皇帝威严,没一人敢吭声,只能任由朱厚照胡作非为。
以前若是皇帝看重,那是大好事,但在当今皇帝这里,很多事情都变了味,宫女就算是被皇帝临幸,也不会得到高人一等的名分,甚至可能会被赶出宫送进豹房做事,甚至失踪不见踪影。
没有宫女对朱厚照迎合,在于他这个皇帝连自己的皇后都不爱惜,到现在都没圆房合卺,更别说是对这些无名无分的宫女了。
朱厚照道:“对了,张公公,之前朕让你和钱宁去找钟夫人,现在情况如何了?”
张苑本以为自己只是来传个话,没什么大碍,一会儿就可以陪同朱厚照出宫,末了回家跟钱氏一起吃饭,未曾想朱厚照突然问到钟夫人的事情。
张苑心一沉,暗道:“陛下记性不好么?明明只是让钱宁去找寻钟夫人下落,什么时候这也变成了我的责任?钟夫人到底去了何处,鬼才知道,陛下这是想起来一出便是一出啊!”
“回陛下!”
张苑显得很谨慎,“事情一直都由钱千户办理,奴婢未曾过问。若陛下想知晓,等回豹房后奴婢问他便是。”
朱厚照放下手头的毛巾,显得很生气:“一天天的都不知你们这些奴才在做什么,不过是找个人,钟夫人既为我大明子民,就算离开京城,也不可能飞到爪哇国去,你们手头那么大的资源,居然连个人都找不到,真是废物!”
张苑胆颤心惊,身体跟着抖个不停,被朱厚照喝斥,他只能俯首站在那儿,恨不能钻进土里去。
朱厚照甩了甩袖子,道:“到了豹房记得提醒朕,让朕亲自问钱宁关于钟夫人之事……对了,这几天宣府那边有战况传来吗?朕好像有些日子没听到过边关战况了,也不知是胜是败。”
听皇帝岔开话,张苑总算松了口气,赶紧道:“回陛下,边关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鞑子应该没什么动静,八成是退了吧!”
朱厚照再度发怒:“鞑子跑了,这算什么狗屁好消息?朕要的是大捷!大捷懂吗?前一次大捷就在地方官员糊弄朕,要是这次再不能取得一点像样的成绩,让朕怎么面对天下黎民百姓……”
说到这里,朱厚照发现自己说多了。
关于之前虚报军功之事,虽然朝中根本不算秘密,但明面上,毕竟没人捅破窗户纸,朱厚照只是在跟沈溪和刘瑾交谈时,才将这件事挑明。
“算了!”
朱厚照摆摆手,道,“就知道问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得不到答案,朕回头找沈尚书问话,你给安排一下……不过今日怕是不行,朕还要看戏,明天吧,趁朕休息前,见面的地点别在豹房,有些不体面,就在乾清宫,朕明天上午早些回宫,你记得提醒朕!”
张苑暗暗叫苦,朱厚照让他提醒,不但要提醒询问钱宁关于钟夫人之事,来日一清早还要叫朱厚照早些回宫,这意味着当晚他很可能留在豹房守夜,没机会跟钱氏团聚。
不过张苑善于寻找机会,试探地问道:“陛下,关于见沈尚书之事,奴婢今日便去传报是否更好些?”
“也行!”
朱厚照打了个哈欠,精神萎靡不振,“那你不用陪朕出宫,去一趟兵部,或者是军事学堂,见到沈尚书后告诉他朕明天要接见,过问前线状况,让他做好准备,对了,朕最近没赏赐过沈家,让内库调拨五千两银子给沈家……”
张苑一听就来气,皇帝出手阔绰,说赏赐就赏赐,一次居然给五千两,这数字让他听了一阵胆寒。
要知道随着萧敬退隐,以及朱厚照与张太后之间出现尖锐矛盾,刘瑾四两拨千斤,主动让张皇后将内库掌管大权交到司礼监。如今刘瑾去了宣府,朱厚照点名让张苑负责内库,根据张苑所知,现在内库存银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张苑痛心疾首地道:“陛下,赏有功之臣也不是这么个赏法啊!”
朱厚照怒道:“怎么,朕的银子,自己不心疼,你倒替朕心疼不成?按照朕说的话去办!朕不跟你多废话了,朕要去豹房,见过沈尚书后记得回来跟朕通禀,若明日朕见不到沈尚书,唯你是问!”
“是!是!”
张苑唯唯诺诺,苦着脸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