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聪显得很谨慎:“无论谢少傅作何安排,他和沈尚书必然是反对我等的魁首,最需要警惕的便是此二人。在我看来,若陛下见沈之厚时知悉此事,怕事情反倒无从转圜。”
“嗯。”
焦芳和刘宇同时点头。
孙聪再道:“还有一件事应尽量做到,那就是立即跟寿宁侯联络,若寿宁侯知道兵部的意图,必然会出面阻挠。若寿宁侯出面的话,那弹劾魏公公之事多半会不了了之,毕竟有太后出面,陛下会给几分面子!”
焦芳首肯:“好,这件事就由老夫和刘尚书分别负责,定不让事态扩大。若不然的话,现在只是弹劾魏公公,下一步要弹劾谁,可就说不准了!”
……
……
朝廷弹劾魏彬的事情如火如荼进行。
几乎所有衙门都被调动,甚至连吏部和户部这两个本身为阉党控制的六部衙门,也尽是倒戈的声音。
但兵部作为一向对抗刘瑾的排头兵,这次却没了动静。
沈溪当天到兵部第一件事,就是将兵部高层官员召集起来,严令不得参与到弹劾魏彬的行动中,若谁不听,则会被降罪罚俸。
原本兵部侍郎熊绣有些不甘心,他对刘瑾有深仇大恨,但因之前全靠沈溪才将刘瑾逼出京师,这次沈溪有令,他只能无奈接受。
连熊绣这个“刺头”都不打算出来闹事,旁人也就全当没这回事,仍旧做好自己的差事,对于弹劾阉党的事情不闻不问。
除了兵部这边没动静外,谢迁也高挂免战牌。
谢迁再次告病不入朝。
对于谢迁来说,身为内阁首辅,在皇帝不管事的情况下,根本不用向谁申请,直接派人去翰林院说一声,便可以留在家里躲清闲。
当日朝中沸沸扬扬,谢迁却可以安坐钓鱼台,管你闹出什么风浪,一律跟我没关系!
当天来找谢迁的人不少,却都被拒之门外。
而这天其实朱厚照根本就没回宫,对于朝廷弹劾魏彬的事一无所知,白天正是他睡觉时,起来后已时近黄昏。
朝野闹腾一天,朱厚照作为皇帝居然全不知情。
朱厚照在起来梳洗时,特地问了一下钱宁边关有无急报,他非常关心宣府那边是否有新的军事动向。
钱宁老奸巨猾,清楚朝中发生了什么,原本他可以将事情告知朱厚照,但在没有搞清楚风向前,选择了隐瞒不报。
“……陛下,这两日宣府并未有消息传回,连沈尚书也未曾送战报过来,毕竟这会儿人刚派出去不久,前方战事怕还没发生,陛下有些心急了……”
朱厚照显得很不耐烦:“能不着急吗?之前那次虚报的大捷让朕颜面无存,这次战事可不能有丝毫闪失……钱宁,朕信任你,你若跟那姓刘的阉人一样欺骗朕,可别怪朕对你不留情面!”
钱宁赶紧跪下来磕头:“陛下,就算您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做出欺瞒陛下之事。”
“这就好,今日有何助兴节目?之前不是说有西域的舞女到京城么,可找寻到……”
朱厚照对于正事只有三分钟热度,回到豹房,他最关心的还是吃喝玩乐,别的只有在他心情好的时候理会一下。
钱宁把一切安排妥当后,恭敬退下。
等他来到外面,心里有些担心:“刘瑾不会倒台,文官势力就此崛起吧?”
就在他对此担心不已时,一个人走了过来,钱宁马上将人拦住。
来者是张苑。
“张公公,您急忙而来,所为何事啊?”钱宁大概猜出张苑的目的,不想让其面圣。
张苑道:“钱千户?是这样的,朝中今日有弹劾魏公公的声音,咱家为此而来,请钱千户进去通禀一声。”
张苑在宫里地位不低,但刘瑾得势后,非但张苑见了刘瑾需要低声下气,就连见到钱宁,也不得不收起以前的张狂。
如今在豹房和皇宫,谁得到皇帝的信任,谁就更有地位。
钱宁摇头道:“张公公,陛下这会儿已经起来了,里面有了安排,您这么闯进去……怕是要惊扰圣驾,不如明日再进见如何?”
张苑皱眉打量钱宁,问道:“你这是何意?”
钱宁趾高气扬:“说白了,这件事暂时不适合通禀陛下知晓,若张公公执意要进去,那在下只能是将张公公阻拦在外!”
张苑怒火攻心,暗忖:“一个刘瑾就够惹人烦,你钱宁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锦衣卫千户,老子现在可是掌管东厂和锦衣卫,你见了我这个上司便是如此态度?”
就算他心里不满,但还是忍住火气,道:“你明知朝廷有事发生,却欺瞒陛下,不怕被陛下问责?”
钱宁叹道:“张公公,你以为我愿意阻拦吗?现在明显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您也不想想,魏公公是谁的人?现在刘公公不在京城,出了事刘公公岂非鞭长莫及?”
“陛下对沈尚书的信任,您也看到了,难道您想让京师出现大的波澜?那时你我是否还能维持现如今的地位,可就难说了。”
张苑道:“你这是什么鬼话,刘瑾倒了,跟你我有何关系?难道你想投靠刘瑾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