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迁进退维谷,不知是否该将沈溪所写内容誊写下来上奏时,书房门口传来声音:“父亲大人。”
正是沈溪有一年多未曾见到的谢丕。
谢迁听到声音,将沈溪拟好的奏本放下,他不想让儿子知道自己上疏竟要沈溪代劳。
谢丕走过来,恭敬给谢迁行礼,随即满脸笑容望向沈溪:“沈先生,您回京了?”
“在下应该称呼一声二叔才是,怎敢居长?”
沈溪虽然曾教授过谢丕学问,为谢丕考举人提供不少帮助,但沈溪可不会在谢恒奴的叔叔面前自认长辈,本来谢丕年岁就比他大,只是谢丕一直少年心性,看上去跟个大孩子一样,热情而开朗。
谢迁板起脸:“这就没事了?此时尚未到晚宴时间,为父正在与沈溪商谈朝中大事,你且先去用功温书,待晚宴时,为父要考校于你!”
谢丕一听心里发怵,本来谢迁公事繁忙少有回家,没有时间管教儿子的学业,这次沈溪过来,谢丕本想跟沈溪闲话家常,谁知老爹居然想考校他,还是在家宴举行时。
谢丕一向在老爹面前抬不起头来,觉得老爹是状元,是博学的鸿儒,自己的才学跟谢迁相差不是一点半点。但沈溪却很清楚,论才学,谢迁很久没用心读书,跟原来历史上两年后杏榜高中的谢丕不在一个等量级上。
“孩儿告退。”
谢丕很懂事,行礼后退出书房。
谢迁这才跟沈溪继续商讨关于西北止战之事,谢迁道:“沈溪,你说西北用兵,只是佯攻,三年前那一战不也是如此?到头来兵马撤不回来,全军覆没,若再遇此等情形,当如何?”
对于谢迁来说,弘治十三年那场西北之战是他一生抹不去的阴影,听闻刘大夏兵败,他的心跌落谷底,甚至已做好被赐死的准备,无比绝望。谢迁从那时起才意识到沈溪是良材,之后逐渐改变对沈溪的看法,最后连他珍若拱璧的谢恒奴,也送给沈溪,其中就有偿还沈溪恩情之意。
谢迁最怕的是噩梦重演。
沈溪微微摇头,笑着说道:“阁老不必担心,三年前那一战,不会重演,即便重演,也跟阁老无干系。”
“哦?”
谢迁语色轻松了一些,“这是为何?”
“因为阁老即便上奏的这份奏本,陛下绝对不会采纳,若西北战败,反而会令陛下觉得阁老言之在理,追悔莫及。”
“即便西北得胜,陛下也会觉得阁老运筹帷幄,将事情所有结果都料想到,也会记得阁老的好。”
“一正一反,阁老所得到的,或许只是陛下一时的不理解,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沈溪笑着说道。
谢迁本来有大把问题要问,但听沈溪如此分析,腮帮子绷得紧紧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算是同意这个说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