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廷选气得吹胡子瞪眼,旁边章元应冷笑道:“沈督抚莫要推卸责任,若非白日你将陈提举他们扣押,以至于盐课提举司内空荡无人,何至于令大火蔓延而无人察觉?如今烧毁的不单是盐课提举司的库房,就连今年户部调拨的盐引也被这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夏盐出盐在即,沈督抚之前说过此事会一力承担,莫不是想不认账!”
沈溪心想,你当我不知道贼人的目的就是为了烧毁盐引?
“怪只能怪这场火来得不是时候。”沈溪悠然长叹,“本官是将盐课提举司暂时查封,但心头念着盐引关系重大,不由想观摩参详一二,便将盐引悉数留在后院中,却未曾想这火居然就烧了起来,令盐引躲过一劫。”
“章藩台、林臬台,你们觉得是不是有人蓄意放火,好让本官下不来台呢?”
章元应和林廷选对望一眼,显然没料到沈溪有先见之明,没把盐引封存在盐课提举司内。那这把火等于就是只烧了盐课提举司的空架子……
衙门走水,只要没烧到盐引,责任怎么也赖不到沈溪这个督抚头上。
林廷选道:“沈大人果真将盐引留在驿馆后院?”
“林臬台不信?来人,把盐引抬出来,让林臬台好好看看盐引是否有失,若是不小心把盐引损坏,本官马上砍了你们的脑袋!”沈溪语气肃然。
“遵命!”
马九和朱起亲自带人到后堂把盐引抬了出来。
八万多份盐引,光是盛放盐引的箱子就有好几个,等抬出来之后,沈溪道:“两位可要仔细看过,若落了火星上去,别说本官不近人情!”
章元应和林廷选上去仔细查看盐引,只是翻阅几张,便知道沈溪没有打诳语。
盐引压根儿就没送到盐课提举司那边,说明沈溪早有所防备。他们没料到沈溪做事粗中有细,粗起来大刀阔斧一端就是一个衙门,心思细密时却懂得声东击西,一边说把盐引送到盐课提举司衙门保管,一边却将盐引留在驿馆内。
但如此一来,等于是被沈溪当猴耍了。
沈溪又道:“章藩台,林臬台,你们说会不会事有凑巧,这天干物燥的,盐课提举司那边刚着火,接下来连本官居住的官驿也会不小心走水,然后又一把火把本官连同盐引一并给烧了?”
“哎呀呀,本官真要多谢两位深夜前来提醒,之后一定要把盐引藏在个安全可靠的地方,再多派兵士把守,若是在出盐引之前有什么意外,本官真是万死难谢其罪。”
“两位,这夜已经深了,估计明日你们还要为重修盐课提举司衙门之事费神,呃……本官就不送了,一路走好。”
章元应和林廷选感觉自己跟跳梁小丑一样,出来威胁沈溪一通,最后现却是自摆乌龙,什么脸都丢光了。
林廷选一张老脸火烧火燎的,强忍胸中的怒火,拱手道:“沈中丞小心为好,若再走水将盐引烧毁,怕是连我等也无法跟朝廷交待。告辞。”
说完,章元应和林廷选带着人离开。
沈溪没有出门相送,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根本就是章元应和林廷选找人干的,就算不是他们亲自指使,也必然是知情人。
等人走远,唐寅怒道:“真是无法无天,连朝廷衙门都敢烧,那我们住在官驿岂不是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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